第十一章(2 / 3)

在我剛才所站立的地方,已射出一陣羽箭,一排排釘在洞壁,冷光幽幽。我皺眉:“這機關防不勝防。”

“有聲音的機關,做出來根本就是給人玩的。”梅驛鬆開我,緩了眉眼,“漠詔山上你了算,但是這裏我比你熟,聽我的,可好?”

“沒問題。既然你對莫家這麼熟,那南柯的解藥,我來要,你覺得莫家會不會給?”

梅驛斬釘截鐵:“不會。”

“那我們,是要來偷還是搶?”

梅驛正轉身走下一段石階,聞言一怔:“偷?搶?”

遠處有人察覺到動靜,厲喝一聲:“誰?”同時伴著弩箭上弦的清鳴。

漸漸接近的腳步聲中,他灑然而立,笑意寵溺若初春第一場綿軟的雨。

“當真是叛軍做多了。遇事總是想著這些。魏衣,根本不需要。”

他伸手,細心引導我一級級走下。跑動聲越來越近,梅驛恍若未聞,單手執起火把,閑庭信步看牆上壁畫。幽暗洞穴中他微微側過臉,一襲雪色袞服如九品白蓮,隱在半明半暗的燈火間。

我忍不住:“那要怎樣?”

他輕飄飄的:“莫家家主,曾欠過我一個大的人情。”

伴著他這句話,是兩個匆匆趕來,又匆匆跪下的侍女。她們以箭抵地,恭敬道:“梅公子安。”

我沒想到這趟求藥之行會這麼順利。

莫家家主年逾古稀,看見梅驛隻是淡淡的一掃,就吩咐了人取出解藥。潛入莫家不過用了兩日,想來姚衣是沒事了。

莫家家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整個過程簡潔而有效率。鬥室密封,在四角擺了龍爪明珠燈,但整個鬥室仍光線微弱,侍者肅立如死人。牆角堆著成堆的木樁和弓弩,光線照耀下更顯暗沉,泛出流藍一般的色澤。

莫家集百草,原是製毒之用。

梅驛也沉默了。隻在出門時輕聲問了門外守著的侍娥:“如今,還有多長時間?”

侍娥答:“不過半月。”語氣中隱有悲哀。

梅驛頓了頓:“好好照顧你們的家主,他等這一,等了整整五十年。”

兼程趕回漠詔山,是第二日了。

風月給姚衣服了解藥,那解藥果真神效,姚衣醒來竟和平時沒什麼區別,是難得不損身子的一味毒藥。

姚衣神采奕奕,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也沒人打算告訴她。我見她無事,正想去徹查這件事,起來眼前卻一陣眩暈,一頭就栽倒在別人懷鄭

又是梅驛。

我強撐著抬起頭。那一刻看見他眼中波濤洶湧的情緒,一閃而過,卻不知是什麼。他忽然不由分抱住我:“我帶你去休息。”

我掙紮:“不需要。”

他歎口氣,伏在我耳邊,是情人般的耳語:“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接下來,交給我。”

直到被他拐到床上,我還沒反應過來。

然而一沾枕頭,困意卻一波波襲來。我沒有撐過去。而房間中梅驛離開的腳步,亦變得模糊,如漣漪在腦海中漸漸蕩開。

再次醒來卻是風月將我搖醒。他拿了個瓷瓶,氣急敗壞:“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也中了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