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掀了下眼皮。
路無坷微昂頭,冰涼酒液入唇。
這局就這麼過了。
大概剛才喝得有些急,後半段路無坷腦袋有些昏沉,耳邊的哄鬧聲似乎都隔了層膜。
阿釋趴在她耳邊:“沒事?”
她輕搖頭。
“真不用回去?”
“不用。”
啤酒瓶滾了一遭又一遭,大家鬧得越來越開。
路無坷喉嚨有些燒灼,遊離在這場熱鬧外。
中途沈屹西接了個電話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沾一身煙味。
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路無坷想。
卻又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麵的沈屹西剛坐下就很不巧地被酒瓶挑中了。
有人笑他這運氣可以去買彩票了,估計一刮一個準。
男人停下攏火點煙的動作,抬了抬眼。
沈屹西唇間還咬著煙,看著麵前黑洞的瓶口,倏忽笑了下。
他索性將打火機扔回桌上,摘下唇間的煙,揚了揚下巴:“國際慣例,選一個是不是?”
“爽快啊屹哥。”
男人們一喝開了就忘了這裏頭有什麼人了。
“趕緊的,想個折騰人的,今晚這人好不容易來了,不能讓他白來一趟。”
大家起哄。
隔著人群,路無坷看著他。
沈屹西任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怎麼整蠱他,敞著腿悠然自得地聽著。
絲毫不介意也不在意。
路無坷最終還是挪開了眼。
阿釋在旁注意到,欲言又止。
等大家最後千辛萬苦終於議論出個整起來人無懈可擊的鬼主意後,沈屹西十分欠揍地來了句:“誰跟你們我選的大冒險?”
眾人瞬間反應過來被整了。
沈屹西笑得肩膀微抖。
最後挑的真心話。
心窩子戳得準不準決定了這真心話問起來好不好玩。
女人心思細膩最擅長這些東西,幾個人在旁出主意,攛掇班長問點兒有料的。
班長被纏得沒辦法,又顧忌路無坷在場,壓低聲音問沈屹西:“真什麼都能問?”
沈屹西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隨便問。”
“那我真問了啊,”班長清了清嗓,硬著頭皮問,“你有放不下的人嗎?”
這句話問完不乏看熱鬧的,看完沈屹西又看向路無坷。
路無坷沒看這邊,靠在沙發裏,低頭把玩著手裏的酒杯。
她腦袋放空著,腦海裏像留不住東西。
沈屹西沒立刻回答。
安靜在包廂裏蔓延,這種時候時間過得尤其慢。
有沒有放不下的人。
一會兒後,沈屹西終於開口。
他不知想到什麼笑了下,聲音沒什麼感情,坦然道:“沒有。”
路無坷一直麻木的思緒突然間被砸了個缺口。
她的感知在回籠。
幾秒沉寂過後,她瞬間鼻尖發酸。
後來包廂裏了什麼活躍氣氛,又玩了些什麼,她一概不知。
阿釋似乎生氣了,在她耳邊她不把自己折騰死是不是不滿意。
被酒精侵蝕的胃部止不住地湧起一股股不適,她終於舍得起身離開。
沈屹西這人。
再也不會慣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