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柔地笑著,唇角的梨渦向他發出邀請般一閃一閃的,她聲音也溫柔似水,“莫總,我跟助理們說喜歡你,隻是跟她們開玩笑的,你不要在意。”
她居然還能說這麼完整的句子。
他點頭,伸手輕撫著她唇角,用拇指遮住那粒旋渦,黑色的眸深深地望她,“隨便你喜不喜歡我,隻要,你不去喜歡別人就行了。”
“我有愛的男人,我不會喜歡你的。”她又補了一句,終於抵不住酒意慢慢閉上眼睛。
他呆呆地,想著她最後一句話。她連醉了都要強調她有愛人嗬,是有多想趕他走啊。
但她臉上的妝令他實在看不下去,總覺得這樣睡覺一定會不舒服,於是又弄了熱毛巾給她仔細地擦了臉,直到終於看到她原本的樣子,肌膚清透白晰地呈現他方罷手。
一抬頭看見她桌上幾瓶護膚品,小心地挑到了保濕水給她敷好,他知道怎麼使用,因為母親給他買有護膚品並強迫教他學會了。
她一隻手突然掀開被子伸出來了,晚禮服是無袖的,露著她白白的一條手臂,令他炫目。
“唉,”他長歎,“你的雙手得認真洗洗,今晚曾被那個臭男人握過的……”
洗好了手,看著她身上太過合身的晚禮服,幾乎沒有一分是多餘的布料啊,穿這樣睡一定很不舒服吧。
他咬牙猶豫鬥爭了幾分鍾,下定決心,打開她的衣櫃拿了睡衣出來。
“你這身衣服也不便宜,睡皺了可惜,”他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找了最美麗的借口,找到禮服側邊的隱形拉鏈拉口,一咬牙道:“所以,我幫你換下來,我隻是換衣服,別的什麼都不會做。”
他真的隻是幫她換了衣服,什麼都沒做。
隻是現在,已經駕車遠遠離開了那個小巷,他指尖仿佛仍有她的溫軟和熱度,仿佛她的氣息仍在。
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狠心才忍住抱緊她的衝動。
真的是天知道,當他在聯誼會場看到雷廷滿眼愛慕地擁著她輕舞,與她低語交談笑意盈盈時他有多嫉妒,有多麼惱恨自己。
“莫司晨,你是愛上她了嗎?你是想念著她的身體?還是愛著她這個人?”
他咬著牙自問,惱火地握緊方向盤,感覺胸中一股煩悶襲來,瞅準路邊的停車位轉了過去,停下,熄了火關了燈,讓自己陷入一片暗沉。
“明明說好事過無痕,不要記得對方,為什麼現在卻愈來愈想念……麗江那一夜她的風情?”
“莫司晨,如果她也有一點喜歡你,你要怎麼辦?你的婚姻或你的事業會因為她喜歡你而有所改變嗎?”
“然而她所愛的隻是住在她心裏的那個男人,莫司晨或是雷廷都進不了她的心吧?但即使是這樣,也絕不能讓她象待我一樣待雷廷或是其他任何男人!”
這些念頭從他腦海中奔騰而過,令他驚恐地認識到自己已經處在一個嫉妒和充滿獨占欲|望的路口,他大口地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唯有死死地握緊拳頭穩住想要駕車駛回頭奔向她的衝動。
“她並不是我的女人,我怎麼可以阻擋她走向別的男人?”他閉上眼睛頹然靠向椅背,“而我卻差一點將她推向別的男人!”
他感覺自己混亂極了,千頭萬緒的思慮,剪不斷理還亂的令他煩躁萬分。
“羅深……”他心底輕喊,“如果你沒有來招惹我,或許我還可以以為婚姻就是那個樣子,但是你卻來招惹了我,而又不會走向我……”
罷了,不要再想!
他猛然搖頭,重新啟動車子。
晨曦微露時,在冬日的清晨已經不早,羅深沒有聽到鬧鍾響,看到窗口光線頗亮,吃了一驚掀被而起,在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睡衣居然是她極少穿的那套時,不禁疑惑。
抬頭又見搭在椅子上那件晚禮服,她猛地瞪大眼睛,一把將禮服抓了過來。似乎,昨夜回來時,她穿的是這個!
她閉了眼睛努力回想。
她應該是在地下停車場摔了一跤,伸手摸摸小腿背,果然很痛,說明記憶是真實的。
莫司晨將她送了回來,幫她開門,帶她進屋,一直叫她乖乖睡覺。他是真的來過嗎?
她乖乖睡覺了嗎?為什麼不記得後麵的事了?
那麼,這身睡衣……
她睜眼再看,這套睡衣她最不喜歡,因為顏色太過粉嫩。
“一定是我醉得厲害胡亂換上的。”她安慰自己,穿上拖鞋,來自小腿的疼痛在走了幾步後漸漸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