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琪原以為他會支持同意這樣做,可都想錯了,說來說去,錯的全都是自己。心想現在被他趕出來,像個落水狗,狼狽不堪,完全沒有立場,別人都說不要她來摻和,現在怎麼辦,一心想撮合別人,沒想到卻成了別人眼裏不知羞恥的女人,還立刻撇清關係取消所有資格,以他的說法,董家的事現在用不著她來操心著急,已經成了外人,不能再摻和他們的事,難道這一切都是癡想和幻想嗎?難道從頭至尾都做錯了嗎?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多餘和累贅嗎?現在該去哪裏,是醫院還是常州,又或是什麼別的地方?還配叫董得龍一聲哥哥嗎?連他舅都說沒關係了,還有什麼立場和資格再去管他們家的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大家這樣記恨嫌棄?
被趕下樓的許佳琪犯病了,比之前所有時候都要嚴重,神誌不清,意識模糊,一路蹦跳著離開了縣委家屬院,沿著街道馬路左拐右拐,神經錯亂,精神失常,這次是徹底瘋掉了。餘雙喜的這番話深深觸碰到許佳琪內心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經,聽完這番話之後,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禍害禍根,在別人眼裏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無恥下流卑鄙的壞女人,當麵斥責並驅趕下樓,這使得原本就有些精神病史的許佳琪更加認不清自己,越想越覺得不認識自己,跟內心當中充滿正義的影子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人,這些話直接誘發了本能的反省和審視,但想來想去就是接受不了他口中不知好歹不通人性的徹底否定,反複對比反複碰撞,最後否定戰勝了肯定,別人眼中的自己占據了整個腦海,直至淹沒吞沒了內心當中支撐她清醒理智的那個自己,最後都成了邪惡卑鄙的化身,徹底瘋掉了。
餘雙喜跟汪紅霞說了董得龍的事,讓她帶餘恬先趕過去守護,自己開車衝向了臨南市區。
許鳳靈從上午到下午一直在惠民醫院陪護照顧黃敏敏,等她輸完所有液體換上所有藥膏,才一起去了家裏,聯係不上董得龍,一直等在家裏,都很擔心。
當餘雙喜說出董得龍進了縣醫院手術室,現在命懸一線生死未卜的消息時,許鳳靈當即出現昏厥眩暈。餘雙喜料到她接受不了這樣突然沉重的打擊,瞬間拉抱住了她,才不至於跌倒摔傷。黃敏敏也被嚇壞了,忍著一身的疼痛,和餘雙喜一起合力攙扶許鳳靈上車,一塊向化龍縣城進發。
搶救工作還在繼續,已經累計過去六個多小時了,裏麵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餘雙喜和黃敏敏攙扶許鳳靈趕到手術室門外,場麵一下子凝滯冷卻了。
在路上,餘雙喜已經說過董得龍的事了,也說過許佳琪的一切想法,所以,許鳳靈全都知道了。在車上不停唾罵許佳琪是個畜生,情急之下,向餘雙喜和黃敏敏說出了許佳琪的種種劣跡,從她裝瘋賣傻直至上了董得龍的床發生豬狗不如的事情,再到易行酒店引誘哄騙董得龍被自己誤會撞破,把全部苦水都吐露出來,沒顧忌她的尊嚴和麵子,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懷疑什麼就說什麼,反正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也說了,一次性把她衣冠楚楚偽善虛假的麵具重重揭掉摔在一邊,露出可惡可恨的真實醜陋麵目。餘雙喜和黃敏敏也跟著氣惱和唾罵,三個人一路罵到了縣城,這才停下。
餘雙喜見情況不對,怕兩個女人動手傷到孩子,迅速站到許鳳靈和蔣逸琳中間勸阻警告:“都別激動,等我外甥醒來再說,誰敢先動手,我就打誰一巴掌,不信邪的就來試一試!這是醫院不是打架鬥嘴的地方,有什麼話等我外甥醒了再說,誰敢說一句罵人的話我就對誰不客氣,今天這裏我說了算,你們誰都別出聲,乖乖等他出來!還有,這件事要保密,我外甥是官麵人物,說出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誰要是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就跟他拚老命!餘恬、敏敏看住鳳靈,照顧好她,尤其是她肚裏的孩子!紅霞、舒萍嫂子看好逸琳,不能讓她們靠近鬥嘴!蔣老哥幫我維持現場,不能由著這些女人發瘋!今天誰對誰錯我們暫時不追究不計較,等人醒來我們再說話!”
大家都看得出餘雙喜耿直火爆的個性和脾氣,誰也不敢再出聲,幾個人分撥站在過道裏,都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