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童年》(1 / 2)

這一年冬有些冷,夜朗省東南鎮思南村,一聲親脆的哭聲,李欣出生了,這個西南地區貧窮又潮濕的家庭終於添上了絲絲顏色,李欣的父親麵無表情,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惋惜,母親擦了擦額頭的汗,不像城裏富貴人家坐月子,再過幾,又要下地幹活了。

一個月後的傍晚,李欣已經長大了許多,哭聲也響亮了許多,黃昏的日光很柔和,母親的洗完衣服回來,煙雨又籠罩了這座村,能見度很低,氣也很陰冷,母親的手被凍得通紅。

凱龍家的狗叫得很大聲,配合著李欣的哭鬧,父親坐在一旁不話,若有所思,隻不過一支一支地抽煙。

終於一聲尖叫打破了這看似平靜的一切,原來村口的水塘裏又發現了女嬰。這一聲尖叫引來許多人的圍觀,特別是一些婦女,她們中的大多數為人妻為人母,多多少少會動容,隻不過男人們就一副能理解的平靜表情,這樣的事情恐怕不是一次兩次了。

人群裏自然是有李欣的父母的,父親不話,隻是眉頭比之前皺得更緊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呢?”

母親很擔心地問,沒人能回答她。不久女嬰的屍體被打撈上來,

“沒有救了”

“哪怕能救活也活不成”

女嬰隻像是睡著了,身體很軟,臉很紅,沒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誰,沒有人知道她是誰,經曆過什麼

“我能活下來也挺幸運吧”這個村的女人恐怕都以這樣的念想入睡

第二太陽照常升起,凱龍家的狗在睡懶覺,父親早早得喝了粥消失在田野裏,村頭是女人的蟈蟈聲,仿佛昨一切都沒有發生。

村支書要嚴肅處理此事,畢竟不要重男輕女的標語已經掛了幾年了。一些念過書的村幹部也呼籲此事不要再發生。

農村的幽靜日子過得很快,炊煙嫋嫋,太陽又變成了紫色。冬嘛,夜晚總是比白晝要長一些,父親很奇怪回來得比往常早了些,母親沒有問為什麼,隻是慢慢地走到屋後去拿柴火來生火取暖。

母親慢慢吞走到屋後,終於她忍不住問了一句“李軍你今怎麼回來那麼早呀?”

隻不過沒有人回答她,她覺得有些詭異,恐怕擔心的事情真的來了吧,她快步走回去。

父親不見了李欣也不見了。

父親裹挾著的女兒李欣往後山跑去,跑了有個三十分鍾,已經完全黑下來,也不用不停的往後麵看有沒有人了,隻有一個月大的女兒此時出奇的安靜,似乎也得懂這個時間點到後山來意味著什麼。

父親終於找到一塊平地,左手把女兒放在一旁,右手就迫不及待地用鏟子挖起坑來,很快一個土坑挖了起來恰好可以容得下一個女嬰。

夜郎省的喀斯特地貌的原因吧,硫酸鹽類的岩石很硌人,可是年幼的李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父親把女兒端起來,最後打量了幾眼,緩慢地放進土坑裏,緩慢得好像又有點舍不得。

女兒被放進土坑裏,父親拿起鏟子往裏麵鏟了一點土,泥土混著石子打在女兒臉上,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一點點哭的意思,甚至閉上了眼睛,就好像睡著了,坦然的接受著這一切。

這使得父親有所動容,他把鏟子放在一旁,

”這閨女咋就不哭呢?“

和他想象地大不相同,終於也動了惻隱之心。

他把鏟子扔到一旁,一個人轉身離開。

路上,他仿佛聽見到了村支書對幾前對溺嬰事件的譴責,又好像會想起了年幼時姐姐對自己的疼愛,想起女性的柔和之美。

或是為人父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