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盤香氣四溢的炒飯擺在麵前,引得花想容食指大動。她吃的已經不少了,但在美食麵前,她毫無抵抗能力,隻要肚子裏尚有空間,花想容就絕不會看著食物擺在麵前。秋落經常狐疑的看著她的肚子,平坦的小腹,令人眼紅的小蠻腰,纖細的令人發瘋,她是怎麼做到的?
誠然,吃不胖也是一種境界,在女人的世界裏,它的分量不低於任何一個絕世神功。
“那我就不客氣了!”花想容玉指拈勺,率先發起了進攻的口號。
“且慢!”庖甲阻止了眾人的動作,轉身目光灼灼的看著吳肉,一字一頓道:“吳公子,難道你不先嚐嚐我這道海鮮什錦炒飯嗎?”對吳肉的稱呼已經從小子變成吳公子,庖甲的內心變化何其巨大顯而易見。
吳肉緩緩的搖搖頭,口中輕吐:“沒必要。”
庖甲內心波濤起伏,他看著吳肉的臉,試圖看出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年輕人這麼自信。
半晌,庖甲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堅定道:“好,那老夫先嚐嚐你的。”說完,挖了一勺‘金包銀’放進嘴裏,閉上眼睛細細咀嚼起來。咀嚼的過程很艱難,庖甲閉著眼睛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台下靜立無聲,每個人都靜靜地看著這位年過半百的大師。
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庖甲睜開眼睛,淡淡道:“我輸了。”
……
“等等,張兄,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嗎?庖大師說他輸了?”一個青衣青袍讀書人模樣的青年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是真的。
“李兄,你沒有聽錯,庖大師認輸了。真不敢相信我們的庖大師居然敗得這麼慘。”旁邊被稱作張兄的藍衣人歎息著搖搖頭,出現這樣的結果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有精彩的品嚐過程,庖大師嚐一口就說自己輸了。
“江山人才輩出,各領風騷,吳公子能贏也是我意料中的事!”另一位讀書人模樣的搖頭晃腦,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狗屁,剛剛是誰說庖大師必勝的?馬後炮,最看不慣你這種事後諸葛亮了!”有人出言諷刺!
“小子,有種散場你別走!”
場下無比混亂,擂台上卻安靜的隻剩風聲。
庖甲身穿金色的主廚長袍,之前神氣的昂首挺胸,像個廚師屆的帝王,此刻卻佝僂著身子像是突然老了二十歲,臉上再無一絲神采。摘下金色的帽子,庖甲依然沒回過神來,口中道:“我庖甲今年六十歲,一直以為自己的廚藝很了不起了,不敢說天下第一,但至少不會有太多人廚藝會在我之上。今日,被吳公子一番……教導,猶如當頭棒喝,是我太自大了。大師這個稱號,我當不起。”
吳肉一直漫不經心的表情忽然微笑起來,聲音也跟著降了八度:“老先生也莫要妄自菲薄,晚輩隻是碰巧善於烹飪。能到達老先生這般水平已是不易,隻是要記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學廚切忌自傲自滿,那樣隻會讓自己止步不前。用平常心去對人對事,要相信智慧在民間,多親近平民百姓,你會收獲良多。”
庖甲聞言,本就佝僂的身子往下傾斜了九十度,誠懇道:“受教了。”隨後作出一個讓全場震驚的動作,上了年紀的庖甲緩緩跪倒在吳肉麵前,磕了三個頭:“先生今日教誨,弟子謹記,以後一定洗心革麵,做個值得人們尊重的好廚師。待弟子悟得廚藝的最高境界,必向師父討教。”
麵對庖甲的三個響頭,吳肉沒有避讓,而是等他磕完三下彎腰把他扶起,遞給他一本泛黃的書,溫言道:“既然你認我為師,那我也不能藏私。這本是我平時積累的一些經驗,有些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還得你自己慢慢領悟。平日裏我喜愛周遊列國,獲取好的經驗,讓我自己獲得進步,為此,不能留在這教你別的,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嗎?”
庖甲目光堅定,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庖甲自小沒有跟過師父,一直都是自學成才。從今日起,我便隻有一個師父。珍饈樓對我有賞識之恩,我若一走了之未免太不負責任了些,待我傳授完畢生技藝,也去四處遊曆,尋找最好的飲食。活到老學到老,我要證明,我也是熱愛飲食的。”
吳肉開懷大笑,連聲稱好,拉著庖甲在一旁坐下聊起天來。二人聊著聊著,從大千美食聊到了各處風景,再從風景聊到各國的風土人情,庖甲的雙目充滿了向往。
“等……等等等等,庖大師!你說什麼,難道你要拋下我們珍饈樓上上下下百口人出行嗎?那我們怎麼辦!”聽聞庖甲要走,胖老板像被針紮了屁股,高高跳起來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