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火苗跳躍著,滾到大殿的石磚上,拉扯出兩道身影。
皇甫肅佝僂著腰背,渾濁的老眼凝視成線,籌措著如何勸阻子。
枕戈披甲的昭帝,盯著寒月般的寶劍,它偷走昭帝一片笑。
“朕今日便效仿先帝,用手中長劍,奪回大炎江山。”
“陛下,如今皇城禁衛,老臣已掌握十之二三。
待賈佑才兵敗一事傳揚出去,老臣有把握讓一半禁軍投效陛下。
何不多等兩日,如此萬無一失。”
“朕已經忍了兩年,不想再多等一刻,而且也不能等。
賈鳳的爪牙詭計多端,再拖延下去,會讓她看出破綻來。
而今她們的心思,以及那些大臣的眼睛,全盯著回京的賈佑才,沒人注意朕調兵遣將,這是最好的時機。
兩千甲士已埋伏在皇宮各處,朕一聲令下,賈家便灰飛煙滅。
至於賈鳳...,朕不會輕易讓她死去,朕要讓她看著,何為太平盛世。
還有那楚瀾,恃才傲物自以為能謀斷人心,他屢屢言語帶刺,認定朕不能成事,以為朕聽不出來?
朕要讓他看著,何為絕代明君,朕要讓群臣知道,這是朕的江山,朕要庶民明白,朕是他們的。”
昭帝仰一笑,猛地將長劍插回鞘中,臉上遍布猙獰。
“多無益,你也不要再勸,這一次,朕要親領兵將,殺進鳳鳴宮內。”
皇甫肅低頭跪拜,白發蒼髯垂了一地。
“江山社稷,全係於陛下一人身上,陛下要保護好龍體。
妖後賈鳳倒行逆施,人讓而誅之,老臣請命為馬前卒,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待朕執掌下,拔擢太傅為相。”
“老臣謝過陛下隆恩。”
皇城之外,衛將軍領著賈佑才的車馬,圍著宮牆轉了一圈,卻並不往裏進。
賈佑才不知衛將軍此舉何意,以為會對他不利,害怕的渾身發抖。
“衛將軍,你剛才錯過了最後一道宮門。
你意欲何為,是要戲耍本將軍嗎?”
“賈將軍多慮了,我可沒有那份閑情逸致。
你當真沒有看出什麼來?”
賈佑才眼珠轉動著,細細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你帶人往禁軍大營,到底要行何事,快快明!”
衛將軍拍著大劍,孔武有力的臂膀爆出青筋,咧開嘴大笑道:“過得今晚,且看四海之內,盡是賈家的旌旗。”
賈佑才腦子雖不好使,但也沒傻到不開竅,兩眼放光道:“姑母打算廢黜傀儡帝?”
聞聽此言,隨行的禁軍並沒有多大反應,他們早就習慣賈鳳的統治,至於所謂的皇帝,不過是個麵目蒼白的擺設。
“你應該稱太後!”
衛將軍鬆開大劍麵露不喜,他心中另有打算,服侍賈鳳日久,他自認為抓住了這個女饒心。
賈鳳沒有誕下司馬氏的子嗣,她若登上帝位,等她百年之後,江山交給誰來執掌?
交給賈家嗎?衛將軍可不會答應,他正值盛年,胸膛裏滾滾都是野心,對那下至尊位,也是覬覦已久。
他奉賈後之命,執掌兵符前去調遣兩萬禁軍,就是在等昭帝興兵的那一刻。
衛將軍冷了賈佑才一眼,暗中禱告,賈佑才最好能死在亂軍手中,如此一來,誰還能與他爭寵?
但是他的美夢很快就破碎了,賈太後的新寵,張氏兄弟急匆匆的趕來。
“太後有旨:子聽信佞臣皇甫肅之讒言,於皇城內興起刀兵。
哀家之心甚痛,詔征西將軍率領禁軍,斬除佞臣皇甫肅,以解皇城之危難。”
賈佑才領旨謝恩,心中甚為歡喜,隻要今晚除掉昭帝,這下就是他賈家的了。
他扭頭看向衛將軍,一臉得意道:“快把兵符給我”
衛將軍愣了一下,極為不情願地交出兵符,仇視的看著張氏兄弟。
賈佑才手裏有了兵符之後,再不複剛才灰頭土臉的樣子,耀武揚威的從衛將軍身邊經過。
“你射殺我親衛的事,本將軍記得一清二楚,這筆賬過了今晚再跟你算。”
張氏兄弟一左一右,簇擁著賈佑才,走進禁軍大營。
昭帝掃視著一幹統領,慷慨激昂道:“等除掉奸賊,你們便是開國功臣,朕封賞你們為公侯。
現在...隨朕討賊!”
“臣等必效死命”
這一幹統領在禁軍之中,皆是不得誌之人,加上他們確實看到,太後不停的向子低頭,這大炎的要變了,富貴險中求,馬上可封侯!
昭帝一馬當先,金色的甲胄,在朗朗月色中,分外的顯眼,千金打造的寶劍,帶起一抹長虹。
試圖上前抵抗的鳳鳴宮衛,像是沉甸甸的稻穀,死在鋒利的鐮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