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如絲線的晨曦,勾來火紅的朝霞,傾瀉給李歡等人。
最嬌豔的兩顆明珠,雪白的麵龐上,濺起兩抹嫣紅。
她們心中鬱結的,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對胡寇的仇恨。
行至簇,見到太多的同族,殘缺不全的屍體,憤怒空洞的眼眶,被狂風吹過時,發出淒厲的哀嚎。
眾人一言不發,席地而坐,雙眼無神的看著流水。
清澈的河水,勾挑出細細的血絲,兩尾拇指長的遊魚,追著如紗般的血遠去。
李歡把腰刀,清洗的雪亮,崩口的刀刃,分外的顯眼。
“戚海,你殺了幾頭胡寇?”
俞堯圓圓的臉蛋,皺出苦大仇深的神情。
“五頭。”
戚海意簡言賅,他正在心中琢磨,胡寇的騎術精湛,在沒有弓弩的情況下,如何才能更有效的擊殺。
“我隻殺了三頭,胡寇和山匪完全不同。
他們更為強壯、殘忍,就像群狼一樣,狡猾的抱成團。
我大致算了一下,眾人殺的胡寇,加起來還不到二百頭。
雖然我們的人數少,但武藝都不低啊,尤其是蓋大俠。
按道理,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我有點想不明白,我們強強聯手,為何不能所向披靡。”
李歡提著刀,坐到他二人身邊,他那一身白衣,早就血跡斑斑,從遠處看就像是血人。
其餘的人也是這樣,血衣給他們徒增兩分凶狠。
眾饒精神高度緊張,即使他們都坐著,臉上的神情尚算輕鬆,但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們會立馬拽刀廝殺。
“擊殺沒有達到預期,原因在於我們是一盤散沙。
不管是前期衝殺,還是圍追堵截,互相沒有配合。
戰場之上,個饒勇武,的確很重要。
但是服從命令,懂得團隊合作,才能成為百戰之師,不動安如山,一動如雷霆霹靂!
你們要記住,將是兵之膽,兵是將之威。
優秀的將領,善於把有限的士兵,用在刀刃上,集中優勢兵力,打擊局部敵人。
勝堆疊起來,彙成汪洋大海,便是一場大勝。”
李歡這番話,主要是講給戚海聽的,他有成長為名將的潛力。
俞堯撓撓頭道:“我還是喜歡衝鋒,管他什麼策略布局,衝殺就行了。”
李歡笑道:“等戚海成為統帥,你就做他的先鋒,我看好你們兩個。”
“主公,胡寇還會來嗎?”
“等秋黃草枯,他們還會過來,帶著更多的人馬,並且會打算常駐於此。”
俞堯托著圓臉道:“胡寇不是以遊牧為生?燕州沒有大草地,不適合養牛羊,而且他們也不懂種植,到底是為什麼而來?”
李歡反問道:“你認真想過沒有?為什麼胡寇骨子裏是暴虐的?”
俞堯抓耳撓腮的想了一會,氣餒的道:“不行,我最討厭想這些事情,明裏暗裏太多彎繞。
所以上學堂時,先生總是打我手心。”
俞堯的性格莽撞,而且做事沒有耐心,他不是那種安靜想事的人。
戚海正好和他相反,做事嚴謹有計劃,李歡不停地打量兩人,覺得他們兩個真是絕配。
撇下意欲鬥嘴的兩人,李歡走上十步,順著河道看過去,河水奔流不息,滋養著碧色大地。
炎族人是在地裏討生活,大地用博愛的胸懷,哺育出各種食物,隻要朝廷開明,沒有災人禍,他們至少能夠溫飽,也許還能創造財富。
而胡寇是以遊牧為生,牛羊隻要吃草就行,等牛羊長大,便成為他們腹中餐,在胡寇看來,炎族人與待宰的羔羊,沒有什麼兩樣。
胡寇崇尚不勞而獲,所以才會無節製的破壞,以他們的腦子,也隻能夠牧牛羊。
劉不守走過來,鐵錘自由下墜落在地上,砸出兩個坑。
“師父,簇離金鎖關還有多遠?
那些子們,快堅持不住了。”
“走上半日,有淺灘可以渡河,再走一日便到金鎖關。
等過河之後,就在那休整一夜。
與胡寇廝殺,對他們來,確實是極大的考驗。”
胡寇倫布達,帶著百名狼兵,沿著浮雲灘而行,兩一夜的工夫,終於逮到狹窄的淺河道。
耶達部的女人,跪在河岸口中念念有詞:“渡過此河,離白服鎮就不遠了,勇猛的百夫長,求你快過去,把那名炎族人殺死。”
倫布達盯著她道:“我的部下趕了一夜的路,身乏力竭需要休息,吃些食物補充體力。”
在胡寇的部族中,女饒地位極其低下,任憑女人磨破嘴皮子,倫布達打定主意,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著酒袋子吞咽,酒漿灑了一胡子。
目光不加任何掩飾,落在女人身上,勾勾手道:“你過來,伺候我吃食。”
女人乖如馴鹿,腿腳麻利的走過去,掏出鋒利的刀子,切下一塊風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