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接到舉報,稱你們的廚房正在使用變質的肉類。”
一位市場監督局的工作人員對聞訊而來的杜非羽說道。
杜非羽臉上堆笑,但內心卻不以為然。
類似的栽贓陷害他領教多了,最大的應對方式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己的廚房都是用最嚴格的流程進行管理的,采購環節自己也是親自過問,何來此事?
當工作人員來檢查時,他才發現了異常之處。
肉類保質期處在臨界點,雖然沒有被抓現行,但完全有理由被人懷疑是蒙混過關。
杜非羽狐疑地看了曉月一眼,曉月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賬單,表示這些都是昨天淩晨才運來的肉類啊?
劉耀他們幾個供貨商沒理由坑自己。
杜非羽翻了翻那些肉類,隱隱感到一絲不詳的氣息。
“加速腐爛?”
指尖略過的一絲很清淡的感覺,讓他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好高超的手段。”
杜非羽臉色肅然,回頭問員工:
“翟師傅來了嗎?”
幾位員工搖頭,聽說是這幾天身體一直不太好,不太敢下廚房。
“曉月,你也是主要負責人,這邊你來應付。我去一趟翟師傅那邊。”
……
杜非羽親自登門,喊了半天翟師傅卻沒有回應。
情急之下他透牆而過,卻發現翟師傅家裏電器都開著,燈都亮著,人卻不見了。
樓下傳來了汽車啟動的聲音,杜非羽一瞧,竟然是翟師傅在開車逃跑!
他做了什麼虧心事?
杜非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覺得事情必有蹊蹺,一個瞬身下樓,很快在轉角把翟師傅的車攔住。
翟師傅一見杜非羽,表情先是一鬆,然後又變得莫名緊張:
“老杜,你別跟我過來!”
杜非羽一聽就不爽了,啪地開了車門就坐了進去。
“話講清楚點。”
老杜又看翟師傅神色張狂,如癡如醉,信手一彈,把安神靈氣衝入翟師傅的穴位,終於讓他稍稍安定了下來。
“有人殺我!”
翟師傅嚷道。
“不報警?”
“他們不是人!”
杜非羽內心的猜測還是被印證了。莫名腐爛的肉類,被威脅的員工,超自然的手法。
某些旁門左道,終於開始使用更為隱蔽的手法了。
“接下來他們還會做什麼?”
杜非羽低語著,在問翟師傅也在問自己。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急厲的摩擦聲。
紅光閃過,翟師傅的汽車發生了華麗的爆炸。
……
絕對是接近六道的實力!
杜非羽綜合了過往和魔宗的交戰經曆,很自然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以他現在恢複的實力,必須以全力來接下這一擊。或者用卸力之法甩開,或者以體內靈氣硬扛。
但無論怎麼做,都無法舉重若輕地讓翟師傅不受傷害。
爆炸時,杜非羽接下攻擊的同時,盡餘力吹散了幾乎吞沒翟師傅的爆風,卻仍然免不了讓他震斷了骨頭。
“沒有內傷,還能活。”
杜非羽輕微咳嗽了一聲。
除了一片狼藉的現場,還有在場外隱蔽角落蹲伏的神秘人士。
他們是肉眼不可見的魂靈形態,隻有杜非羽可以通過敏銳的感知知曉他們的存在。
被不可見的事物追殺,凡間管不了。
五道黑影好似五道狼煙,不約而同地向杜非羽襲來。杜非羽瞬身來去,劈散了兩道煙,身影已經原地消失。
眼看兩人從眼皮底下溜走,躲在隱蔽處的黑影指揮官不禁讚歎:
“不愧是當年的極道宗宗主,這無與倫比的速度和技巧,不虛此名……什麼?!”
讚歎還沒說完,指揮官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掌,他還想做出反擊,卻好像有無形的鎖鏈封住了他的所有行動。
杜非羽飄走了,又莫名其妙地飄回來了!
原來,杜非羽以阿白為坐標點,將翟師傅交給阿白保護,又再次瞬身閃回戰場,一舉擒獲了這個過於輕率的敵人。
隻能說杜非羽在戰場上的活動範圍實在太大,已經遠遠超出了這些黑影能夠感知的範圍。是進是退,他們自然難以判斷。
“誰的下屬?”
杜非羽冷然道,並用灼熱的靈氣狠狠地折磨著這些暗影。
”我是……人……啊啊啊!”
然而就當他即將撬開暗影地嘴巴時,暗影竟然慘叫著,痛苦地融化了!
斷魂誓!
一旦有不忠於主人的行為,就將受到極為嚴厲的處罰。
這種種植在人心中的異術,和杜非羽前世常見的蠱毒還有點相似。
“竟立下了這種毒誓!”
這次來的都是什麼人?
杜非羽已經不需要確切的答案了,因為他必須思考如何保護自己已有的事物。
……
然而襲擊點到為止,這與平日裏魔宗的作風不太相像。
不理人事的魔宗是不可能意思一下就不玩的,杜非羽猜測,大概是和人類有所勾結,之後一定會有非暴力的動作。
“翟師傅怎麼樣了?”
杜非羽趕往醫院,詢問正在翟師傅床邊照料的阿白。
“人命倒是沒有大礙,隻是……傷了筋骨,怕是得在床上躺個把月了。”
杜非羽望著身邊翟師傅的家人,輕歎一聲,拍了拍那個尚且稚嫩的孩子的腦袋。
“你是翟師傅的孫女嗎?”
“是的。”
小家夥好像對杜非羽有點怕。
“……”
杜非羽沒有答話。
“你爺爺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醫藥費我會承擔的。”
翟師傅沒法下廚,相當於極道山門和極道小店的核心被挖走了。
這造成的損失,或許比醫藥費還來得凶猛。
但最嚴重的是,自己又被放在了一個需要隨時擔憂被襲擊的環境裏。
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秦曉月的電話。
“小羽,有看到網絡上的消息嗎?我發給你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做事情!”
杜非羽打開手機,看見了新的地方熱搜新聞。
“極道宗老板恐與主廚不和,竟公然發送死亡威脅!人是否有錢就變壞?”
“極道小店翟大廚因不滿杜老板剝削員工,被汽車炸彈送進醫院!警方疑介入調查。”
“極道宗老板的妻子紅杏出牆,或上演現實版色戒……”
除此之外,多個點評網站裏,出現了批量輸出的差評。當年杜非羽怎麼經營起來,現在就有人想要怎麼給他打回原形。
“山雨欲來……”
杜非羽知道這次的浪潮,怕是沒那麼容易平息了。
……
濱海大飯店的辦公室裏,鄭老板反複翻閱著手機上的新聞。
雖然他知道那個叫陸之的家夥絕對不是什麼善類,但他沒想到他能叫人把翟師傅送進醫院,還整出了一場不知從何而起的爆炸。
隻可惜當時杜非羽也在車裏,否則說不定會出現連杜非羽都脫不了幹係的局麵。
鄭老板的優點,就是最大程度地利用優勢。
以此,他用了杜非羽最熟悉的網絡和媒體,來對杜非羽進行攻擊。
“你差不多應該相信我們的誠意了吧?”
那團不可名狀的黑色陰影又出現了。
陸之正笑容可掬地坐在鄭老板的辦公桌上,等待著鄭老板的回答。
“從經濟上壓垮杜非羽的產業吧。”陸之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很想這麼幹,你也隻能趁他羽翼未豐時這麼幹了。”
“我沒有其他辦法。”
“不,現成的模板就放在你的麵前。”
陸之此時表現得卻像個溫文爾雅的謀士,隻是臉色過於蒼白,像死人一樣。
“他做什麼,你做什麼。而你比他更有錢,僅此而已。”
確實是一種方法。
雖然這樣的業務擴張對鄭老板來說沒什麼好處,甚至會有不少經濟損失,但是擠掉一個競爭對手,本身就是穩賺不虧。
“我會安排的。”
……
鄭老板認為極道宗的特點在於正宗的燒烤、平民的火鍋以及開放式的場景。
濱海大飯店最不缺這種地方,鄭老板當即在飯店大樓的頂層騰了個地方,也做和杜非羽一模一樣的生意。
隻是和極道宗的原始篝火不同,鄭老板的平民燒烤美其名曰頂層設計,給的是放眼江海和城市的高樓遠景。
濱海大酒店的早餐也開放給了普通市民。
原本做著雕花糕點的廚師們,賣起豆漿包子也毫不遜色。
加上西式的牛奶麵包,算起來也比極道宗包子鋪多了不少品類。
消息很快就放出去了。
“鄭老板這次完全不顧同行的感受了。他覺得他的敵人可能是我,但是他實際上擠兌的可不止一家的生意。”
杜非羽似笑非笑。
“而且本來極道宗從事的量販餐飲就是競爭紅海,他不會認為多了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就能影響格局吧?”
“而且比我更當心的,怕是其他沒跟上節奏的商家吧。”
雖然這樣講,但杜非羽並非不知道這招的厲害。
他早在半年多前就謀求轉型,否則也不會有極道小店的出生。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轉型期即將完成,安定性卻被破壞了。
魔宗在暗,自身在明的日子不可持續。
杜非羽沉思良久,看著房間角落裏的那個手牌,想到了當時在美術館前莫名出現的那個場麵。
神出鬼沒的李牧白……
杜非羽想到了一個關鍵的聯係!
隻是現在時機是否成熟,這樣的底牌能不能啟用,還得問問那個底牌經營者的意思。
……
李牧白也看見了新聞。
於是他拿起劍鞘,並未出劍,便結束了一場廝殺。
血腥尚存。
隻是和人類的味道不同。
他坐在橋下,人在水邊,劍在水裏。
“你竟知道我在這裏。”
他抬頭看橋上的那個人。
“我當然知道。”
杜非羽輕躍下橋,席地而坐。
“我需要你的幫忙。”杜非羽在原地畫了一個結界,“必須主動出擊了,你的內線能用嗎?”
李牧白瞪了杜非羽一會兒,好像在尋找這句話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