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風密雨 二(1 / 3)

第二一早,襄城伯就乘著便轎,急匆匆地趕到英國公府上。

沒想到,到得大門前,轎子竟然被國公府的仆人攔了下來。

為首的家丁道:

“來客請回,國公爺今身體不適,來客一律不見。”

襄城伯不耐煩地從轎子裏探出頭來,低聲嗬斥道:

“狗東西,連我的轎子也敢攔?!還不快去通報!”

家丁認得是襄城伯,知道襄城伯的脾氣不好,趕忙跪在地上回答道:

“人不敢!實在是國公爺有過吩咐,今一律不見客。還囑托過的,如有各家的家主來訪,就讓的給他們帶一句話。”

襄城伯扭了扭肥胖的身子,不解地往國公府的方向望了望,嘴裏嘟囔著:

“這老爺子是賣的什麼藥,這麼大的動靜也不出來句話。”

然後又低頭對家丁喝道:

“老國公交待了什麼,還不快快來?!”

“老國公隻是要鎮之以靜。”

襄城伯低頭把這四個字念叨了幾遍,似乎想到了什麼,把身子重重往後一靠縮進轎子,右腳踏了一下轎子的底板。轎夫得了指令,穩穩地起轎。

“替我向老國公問安!”

襄城伯的聲音從轎子裏飄出來。

跪著的家丁高聲唱道:

“送襄城伯!”

而英國公的下一任家主張世澤,此時正在和他的父親,英國公府現任家主,老國公張之極下棋。

執黑子的便是張世澤。他的棋力明顯比不過他的老父親,下到中盤,已是被逼的左支右絀。

“父親,李邦華這是要殺人立威啊!今一早襄城伯已經坐不住了,來我們府上求見,父親為何拒而不見啊?”張世澤下完一步棋後,道。

老國公虛弱地靠著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眼睛盯著棋盤。

聽完自己兒子的話,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緩聲道:

“世澤啊,我教過你多少次了,謀定而後動,你總是定不下來。”

張世澤無端被批評一番,心裏不服氣,但自己的老父親積威已久,張世澤臉上不敢露出絲毫不滿,恭恭敬敬地道:

“兒子魯鈍,還請父親指教。”

張之極把目光從棋盤移開,看著自己的兒子道:

“世澤啊,老頭子我身體是不成了,要不了多久,這英國公府就要交到你手上。我今問問你,你,我們這些勳貴自皇明立國以來,世代富貴,憑的是什麼?”

張世澤自就是富家公子哥的脾性,若鬥雞走馬,吟詩作對,那是行家裏手,可是起這經世致用,就是個繡花枕頭。此番被父親考校,他想當然地道:

“自然是憑借著祖宗的功勳!”

張之極一聽,啞然失笑,搖著頭:

“最是無情帝王家,所謂的酬謝祖宗的功勳,那是給外麵聽的漂亮話。我們能享受這世代富貴,到根底,是因為我們可信!我們這些勳貴既然有了與國同休的富貴,我們的命數也就和這大明捆在了一起。若是大明倒了,他們外廷的讀書人換個朝廷還可以繼續當官,我們這些勳貴難道還能換個朝廷當功臣嗎?所以在家眼裏,我們是休戚與共的自己人!皇上需要我們這些‘自己人’幫他盯著外麵的文臣。所以隻要我們不謀反,皇上是不會動我們的。撈些銀子,吃幾個空餉,這在家看來實在是無關痛癢的事。”

張世澤道:“可是父親,現在李邦華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後就要點兵清理京營,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豈不是讓外臣笑話?而且,父親當初不是還,要殺人誅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