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在世界的初始,一位至聖者降臨人間,有十三個人以虔誠之心侍奉崇拜,被神賜予神聖超凡的能力。始祖們分別建立了十三個家族,這就是我們的祖先。”
鬱風以這段神話色彩濃鬱的話為開始,展開他的解。
“在這些家族中,有一個叫做‘湧泉’的家族,有無病無痛、快速自愈的本領。即使受了瀕死重傷,也能在極短時間內恢複健康,是幾乎殺不死的可怕戰士,他們被稱作‘不竭者’。家族的徽記就是泉水中源源不斷地湧出鮮血,象征不滅的□□。”
“繼續。”對這些荒誕不經的故事,陸巡並不相信,但也不置可否。
鬱風繼續道:“當然,也隻是‘幾乎’。湧泉家族因為神寵受到別的家族嫉妒,被圍攻滅族,不竭者們在一千多年前就消失了蹤影,再也沒人見過了。我認為你就是湧泉家族殘留的遺屬。”
“哇哦,好神奇啊。”迦離好奇地問鬱風:“那你呢?”
“我所屬的是‘陰影’家族,能力是在影子中行動,你們已經見識過了。”
陸巡終於忍耐不住,發出嗤的一聲嘲諷:“雖然編造了一通神叨叨的故事,你的障眼魔術確實耍得很好,我瞧不出破綻。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從沒人拍到過你們的超能力,也沒有什麼機構抓你去研究?”
坐在餐台前的鬱風沒有做聲,突然他腳下像出現了個洞似的,整個人墜落下去,融化進座椅的陰影裏。沒等兩人驚呼出口,他又驟然出現在陸巡身後的影子裏,用銀光閃閃的餐刀指向他的脊椎。
“因為他們都不再呼吸了。”鬱風柔聲。
陸巡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脊椎直竄進大腦,讓他打了個冷顫。餐刀沒有刺傷他,像貓科動物露出銳利爪子,輕輕劃過皮膚而不刮破。
“我不指望無神論者會相信聖教的傳,但請你對我主保持應有的敬意。”
鬱風收回餐刀,坐回原位繼續吃早餐,像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覺得他的話是真的。”迦離對同伴,“我哥哥也會從水麵上行走。”
“不要胡鬧。”
陸巡頭疼地製止她繼續亂講,思索這匪夷所思的情況。他當然不相信鬱風所那套迷信,但當奇怪的事同時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就不得不考慮其中包含的真實性。
他從路修斯手裏奪來的那把高斯槍,對方沒有索要就走了。陸巡自己拆卸後百思不得其解,迦離這把槍靠能量運作,但內部卻沒有充能途徑也沒有儲能的結構,好像電能憑空進入了槍膛隨之就能發射。
如果能力是以家族血脈為聯係流傳,那麼是基因變異的遺傳?那又是什麼樣的變異,能產生鬱風這樣近乎瞬移的超能力?
潛入礁島的事變成三人之間的秘密,不在公開場合提及。但陸巡和迦離兩個人的懲罰並沒有憑空消失。幸而路修斯留下的支票,否則陸巡都不知該怎麼支付下學期的學費。
這簡直是命運嘲諷,如果不是被誤傷,就拿不到賠償,他反而要感謝路修斯對自己開了一槍。
至於迦離,果不其然接到何衍之的電話,叫她去麵談。
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前,迦離緊張的手心出汗。陸巡很仗義地要陪她來,但跟打工時間衝突,迦離不好意思接受。大學裏會不會因為搗亂叫家長?迦離胡思亂想,下不定決心敲門。
“你要在門口站樁多久”頭頂上響起了蒼老威嚴的聲音。
迦離抬起頭,一個麵容清矍的老者不耐煩地站在她麵前。他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花白的頭發打了發蠟,一副老派紳士出門的行頭。何衍之抬起手腕,強調般出示手表:
“半時後還有個會,不要浪費我所剩無幾的生命。”
從一位老年人嘴裏聽到這麼直白而不吉利的話,迦離的愧疚心被戳了一下,低著頭跟他走進室內。不知因為沒開暖氣還是心境影響,空曠的辦公室裏顯得有些陰冷,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茶味道。壁爐上的杜爾迦畫像淩然俯視著來客,女神美麗的容顏和握著凶器的八條手臂反差格外強烈。
何衍之的辦公桌一塵不染,放著迦離昨夜闖禍的報告。他沒有請她坐下,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漢森中尉建議我立刻把你們開除。”
“對不起!是我錯了!”迦離大聲承認錯誤。
雖然潛入礁島是鬱風的主意,但如果不是她鼓動陸巡,他也不會失去獎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