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腦子裏已經停止了鬧騰。奇怪,叔叔怎麼還沒回信息呢,以前都挺快的,今這是咋啦?我剛剛放鬆的神經又繃緊了,來不及多想,趕緊提起箱子,一溜煙躥出了廁所。
空呈現出一邊明亮一邊烏黑的奇異景象,好像是在哪個夢裏見到過的景色。太陽早已下班,月亮有些遲到。城市裏華燈初上,大街上沒什麼人影,隻有呼呼的風聲與我同行。抑或這風也在取笑我呢?我放大了耳機的音量,但這仍不能舒緩我莫名的焦慮。
昏黃的路燈下我一個人孤獨地前行,那些路邊的攤販也不見了蹤影,兩邊的樓房沒有一點燈光,沒有一點聲響,就像無聲的巨人在注視著我。我捂緊外套低著頭,加快腳步往前趕。我發現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呼出的氣息帶著一縷縷的白霧,身子一陣陣地顫抖。我摸了摸手機,覺得它就像冰塊一樣冰冷刺骨,兩行水汽從機身上升起來,我似乎有些抓不住它了。
走了半為什麼我還沒有到家呢?叔叔怎麼沒有回複我的信息?我這是在哪裏呢?那麼熟悉的環境怎麼越來越不認識了呢?……
我漸漸明白了,我在一個沒有人的世界。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的腿越來越不聽使喚了,每一步都那麼艱難,它在向我發出警告,身體的熱量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我用腳趾使勁抓著鞋墊,用力摩擦著鞋墊,這樣可以產生更多的熱能,讓身體保持運轉。
我知道當人的體溫降到極致時,反而會覺得自己身體在發熱,就像自己身上著火了一樣!我身體供應的熱量漸漸無法支撐我這副軀體了,在我失去意識,雙手沒有感覺之前,我得趕緊抓住一樣東西。我撲向路邊的燈柱,抱緊這唯一的光源。我從書包裏翻出萬能改刀,我知道這東西會派上用場的。
卸開配電箱的外門,看到一圈圈紅紅綠綠糾纏在一起的電線。媽呀!這跟物理課上的電路圖差別很大啊……。我有點茫然了,但始終沒有放棄,在突如其來的危機麵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動力,還在努力地掙紮抗爭。
不知過了多久,我拿出合金的文具盒蓋子往電路上一蓋。我隨即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旁邊的電表已經宣示著某種結局,它沒有電了……
我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是冷還是熱了。地麵上早已結起了層層白色的冰霜。
即便在夢裏也沒有一個幸福快樂的結局嗎?我一個人的世界就如此冰冷無情嗎?唉!
我感到四肢已被牢牢固定,身體開始燃燒著……
“你可是創造光明的人啊!”一個聲音在火光中響起,好生熟悉。我的眼前泛起白茫茫的光,有個身影浮現在視野裏。難道還是無法和普通人一樣麼?那個身影伸出手,一雙女孩子般纖細白皙的手……
“你是……?”我欲言又止,我見過她……光芒越來越強烈。“唉!還不都是裏的爛俗橋段。”我一聲歎息:“隻有在夢中才能發生這一切吧!”白色光芒吞沒了我,我感到自己越來越熱。
終於,我醒了,衣衫濕透,腦子嗡嗡響,有個人影在麵前晃動。我想動身,卻發現自己雙手被一副錚亮的手銬緊扣在桌上,桌上台燈刺眼的光芒直照我的身軀,四周卻一片漆黑。
“擦!!!”我劇烈地搖晃著身體。但幾秒鍾後我就冷靜下來了。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麵前那位不動聲色者從一個錯誤的地方拖到這裏來的。顯然我的隨身物品都不在了,而且我的一舉一動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剛才的掙紮顯然無濟於事,這張桌子又大又沉重,沒辦法移動,並且桌子材料彈性很差,密度很大。手銬的鏈子也無法掙脫,台燈的光線僅僅照亮了桌子的一邊,一直坐在對麵的人始終沒有吭聲,憑著微弱的反光,隱隱覺得是個女人。我發現我盡可能的伸展身體也無法逃離燈光的白網。那灰色帶帽的羽絨服應該在哪裏見過,是在哪裏呢……我又遁入了記憶深處。
隻不過,黑暗中一個方形金屬質感的東西慢慢伸向了我。燈光勾勒出它的輪廓,那是一把手槍。
“你們綁人就這麼沒眼光嗎?”我嚐試著與她溝通,對方還是沉默,隻有黑洞洞的槍口和我對視著,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真槍,並且還是一隻對著我的槍。眼睛慢慢適應了室內的昏暗,隱約看見那女子大概一米七中等的個子,身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