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項橐攔車難孔子
項橐,姓項名橐,春秋時期魯國人,自幼機智聰敏。他以七歲為孔子師而成為中國古代史上一位很有名氣的神童。關於項橐機智聰敏的故事不少,都和中國古代的大教育家、思想家、號稱“聖人”的孔子聯係在一起,這也許正是項橐的聰慧之處。
項橐聽別人說孔子是當今的大聖人,沒有什麼不懂的,也沒有什麼不知道的,心中很不服氣,便想找個機會考考孔子。
這一天,他聽說孔子周遊列國回來,要經過他們村,便找來幾個小朋友,挖了許多石頭和土,在村口的大道上圍成了一座“城池”。當他看到孔子的車子快要來到時,便馬上坐到“城池”的中央,指揮小朋友遊戲,擋住了孔子的車馬。
車夫見一個小孩坐在路中央,急忙大聲喊道:“車子來了,快閃開!”
項橐並不躲閃,反而毫不示弱地說:“你這人好不懂禮貌,說話連車也不下,叫你們車上的主人下來答話!”
車夫怕傷著他,隻好跳下車子對他說:“你這小孩口氣不小,要讓車上的主人下來,你知道車上坐的是誰嗎?他就是當今的孔老聖人!”
項橐說:“正因為你車上坐的是大聖人,我才非讓他下車答話不可!”
孔子聽了,感到驚奇,隻好走下車子問項橐:“你讓我下來有什麼話要說麼?”
項橐答:“聽說你是個聖人,特別是在禮儀方麵還是個專家,但是你的車夫對我如此粗野,這樣對嗎?”
孔子說:“我的車夫態度是粗野了些,可你站在路中央,看見車子來了不讓路也不對呀!”
項橐指著地上說:“我並沒站在路上,你看這是什麼?”
孔子看了看說:“倒像一座小土城。”
項橐十分認真地說:“是呀,你的車遇到城池,為什麼不繞道而行?”
孔子一聽,哈哈大笑說:“這是你們玩遊戲堆的假城。”
項橐卻說:“真的也罷,假的也罷,它究竟叫不叫城?”
孔子說:“是叫城。”
項橐又說:“既然叫城,你的車子遇到城,到底是車應該躲城呢,還是城應該躲車?”
孔子說:“車應該躲城。”
項橐笑了:“好,人們都說你是個大聖人,上懂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情,而今你的車夫遇到我的‘城池’沒有繞道而行,反而讓我的‘城池’躲開,你說說看,究竟是我的不對,還是你車夫的不對?”
孔子連忙說:“是車夫不對,是車夫不對,是我沒將車夫教育好,現在向你表示歉意!”言罷,隻好上車繞道而行。
孔子沒走多遠,又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項橐大聲說:“我叫項橐,今年七歲!”
孔子驚歎道:“好聰明的孩子!”
項橐自從以築城攔車難住孔子後,很想找機會再給孔子出個難題。
終有一天,孔子又要坐車周遊諸國,以宣傳自己的學說和主張,企圖使自己能得到某一個諸侯國的重用。項橐聽說後,便約了個小夥伴,來到孔子出遊必須經過的路口,遠遠見孔子來了,就故意展開了辯論,而且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孔子見了,以為小項橐又有什麼高論,便讓車子停住,下得車來,饒有興致地問項橐:“你們在討論什麼問題呀,爭得這樣有勁?”兩人沒有回答,繼續爭論。
一個說:“我認為,太陽剛剛出山的時候,離我們近,到了中午,就離我們遠了。”
另一個說:“太陽剛出來的時候離我們遠,到了中午,離我們就近了。”
一個不同意另一個的看法,補充說:“我說太陽剛出的時候離我們近,是因為那時候太陽大得像車子上的傘蓋一樣,可到了中午,太陽就變得隻有盤子那麼小了。這不是和任何東西一樣,遠了看著小,近了看著大麼?”
另一個也補充說:“我說中午近,也是有理由的,太陽剛出來的時候,天氣清清涼涼,但是到了中午,天氣就熱得喘不過氣來,這不正像爐火一樣,離得越近越覺得熱,離得越遠越覺得涼麼?”
兩人爭得沒有結果,見孔子站在旁邊,捋著胡子,也在思索,而且眉頭皺得緊緊的,不由得心中暗暗發笑。項橐料想孔子對這個問題沒有想清楚,便上前兩步,拉著孔子故意對他的小夥伴說:“這就是當今無事不通、無事不曉的孔大聖人,讓他來給咱倆評評理,看看究竟誰說的對!”
孔子見問,又思索了一會兒,仍沒有想出誰對誰不對的道理,隻好麵紅耳赤地回答說:“這事我也不知道。”說完,便低著頭上車走了。
項橐和他的小夥伴見孔子那副尷尬的樣子,拍手大笑起來,並嘲笑說:“沒想到一個堂堂的大聖人,竟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問題也回答不出,今後誰還說你博學多識呀?”
孔子兩次被項橐提出的問題難住,深感這個年僅七歲的孩子不同凡響,絕頂聰明。但他心中也有點窩火,特別是當著一些弟子的麵,更覺難堪。因此,他決心找個機會,也對項橐提出幾個問題,以挽回麵子。
這一天,孔子又東遊回魯,來到項橐與小夥伴辯日的地方,恰好碰上項橐正在看其他幾個孩子做遊戲,便帶著弟子上前問道:“項橐,人家在做遊戲,你為什麼不參加呢?難道這裏邊也有許多道理麼?”
項橐一聽他的口氣,便知道孔子兩次被難住,今天想報複,便微微一笑說:“當然有道理。你想,大遊戲相殺,小遊戲相傷,遊戲功何在?衣破肚裏空。與其相戲擲石子,不如回家把米舂。”
孔子也笑著說:“看來你確實很聰明,嘴巴也很厲害。那麼今天我倒要提出幾個問題考考你,不知你能否回答上來?”
項橐說:“那就請孔大聖人出題吧!”
孔子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道什麼山上沒有石頭?什麼水裏沒有魚蝦?什麼門沒有門扇?什麼車子沒有車輪?什麼牛不生牛犢?什麼馬不生馬駒?什麼刀沒刀環?什麼火沒有煙?什麼人沒有妻子?什麼女子沒有丈夫?什麼季節白天短?什麼季節白天長?什麼樹木沒有樹葉?什麼城裏沒有官員?什麼人沒有名字?”
項橐稍一思索,便順口答道:“土山上沒有石頭,井水中沒有魚蝦,空門沒有門扇,風車沒有車輪,泥牛不生牛犢,木馬不生馬駒,砍柴刀沒有刀環,螢火蟲的火沒有煙,神仙沒有妻子,仙女沒有丈夫,冬季白天短,夏季白天長,枯樹沒有樹葉,空城沒有官員,剛出生的嬰兒沒有名字。”
孔子的那些弟子聽了,一個個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知道的這麼多,又回答得如此流利,無不為其拍手叫好,就連孔子也沒想到這小家夥知識這麼豐富,腦子反應得這麼快。
孔子對項橐稱讚了幾句以後,又說:“我再問你,你可知道屋頂上為什麼會生鬆樹?門前為什麼會長蘆葦?床上為什麼會長香蒲?什麼情況下狗會咬它的主人?什麼情況下媳婦敢使喚婆婆?什麼情況下家雞會變成野雞?什麼情況下狗會變成狐狸?”
項橐聽了,笑著回答:“這有何難?屋頂上生鬆樹,那是指鬆木做的屋椽子;門前長蘆葦是指蘆葦做的門簾子;床上長香蒲,是指席子;狗咬它的主人,那是因為有客人站在主人的身邊;媳婦使喚婆婆,那是媳婦在花叢中,請婆婆給她頭上插上一朵鮮花;家雞變成野雞,那是當把它扔在沼澤中的時候;狗變成狐狸,那是當把它扔在荒山野嶺的時候。”
孔子見項橐對答如流,接著又問:“你可知天高多少裏?地厚多少丈?天有多少梁?地有多少柱?風從何處來?雨從何處起?霜從哪裏降?露珠何處有?”
項橐仍脫口而出說:“天高一萬萬九千九百零九裏,地厚與天高一樣,天上沒有梁,地上沒有柱,全靠四方的雲氣來支撐。風從蒼梧來,雨從高山起,霜從天上降,百草葉上有露珠。”
孔子給項橐提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問題,然而一個也沒能將項橐難住。項橐見孔子提不出可以把他難住的問題,不由得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對孔子說:“如果你不再提什麼問題的話,我倒還有幾個問題向孔老聖人請教,不知你能否回答?”孔子道:“請講。”
項橐說:“你可知道鵝和鴨為什麼能浮在水麵?鴻雁和仙鶴為什麼善於鳴叫?鬆柏為什麼能四季常青?”
孔子說:“這些問題很簡單,鵝和鴨之所以能浮在水麵上,是因為它們的腳是方的;鴻雁和仙鶴之所以善於鳴叫,是因為它們的脖子都是長的;鬆柏之所以四季常青,是因為它們的樹心都很堅實。”
項橐一聽,連著搖頭說:“你回答的不對,龜鱉也能浮在水麵,難道是由於它們的腳是方的嗎”青蛙善於鳴叫,難道它們的脖子長嗎?胡竹冬夏常青,難道它們的心是堅實的嗎?”孔子無言以對,隻好低頭不語。
項橐又說:“我再向你請教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希望你能給予回答:你知道天上多少星?地上多少人?你自己的頭發、眉毛、胡子共有多少根?”
孔子更是回答不出,停了一會兒,隻好回過頭來對他的弟子們說:“你們都走近一些,我來介紹一下,他就是我平時說的那個孩子,姓項名橐,今年剛七歲。剛才你們都親眼看到了,親耳聽到了,我提了那麼多問題,他沒有一個答不出來的;而他隻向我提了幾個問題,我卻不是答錯了,就是根本答不出。這使我又悟出了一個道理:有智不在年高,學習是無止境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他是可以做我的老師啊!”
項橐見孔老聖人要拜他為師,卻實在吃不住勁了,連忙推辭說:“使不得,使不得,我剛才隻不過是和孔老聖人逗著玩的,萬望孔老聖人和諸位先生們見諒!”說完,扭頭便跑了,從此,再也不好意思和孔子見麵。但是,“項橐七歲為孔子師”的故事便廣為傳誦,流傳後世了。
且說項橐在多次難倒孔子之後便出了名,常常有人來訪,並且一次又一次地受到稱讚,他思想上漸漸產生了驕傲自滿情緒,學習也漸漸放鬆了。孔子知道這個消息後,甚是吃驚,生怕這個前途遠大的孩子半途而廢,便想去對他進行引導。
這一日,孔子外出,路過項橐的家鄉,正好看見項橐和一幫小孩騎木馬玩,便走了過去。
項橐看見孔子,也帶著他的小夥伴迎了上去,未等孔子開口,項橐便搶先問道:“聽說孔老聖人近來學問大有進步,是嗎?”
孔子說:“進步倒不敢說,學習卻是從不敢稍有鬆懈。”
項橐一聽,又想出個題目難難孔子,於是說道:“咱們一老一小,今日相見,說明很有緣分,那麼,我就再向你出個題目好嗎?”
孔子道:“甘願領教,不知是何題目?”
項橐說:“我問你四個字可認得?”
孔子道:“但講無妨,如不認得,你仍為師!”
項橐說:“我說出四個字你猜猜吧!其字是:
一點一點分一點,
一點一點合一點,
一點一點留一點,
一點一點少一點。”
孔子聽罷笑道:“老夫一生研究的就是認字和寫字的學問,你說的這幾個字我豈能不知?它們分別是‘汾’、‘洽’、‘溜’、‘沙’。還有什麼字要我猜,盡管說吧!”
項橐見孔子猜對了,心想:“聖人畢竟是聖人,看來在字上的知識是難不倒他的。”可是他想再出個其他題目難難孔子,卻又總也想不出來。
孔子見項橐一時提不出什麼題目來,便對他說:“剛才你說了四句話是四個字,我現在也說四句話,卻是一個字,請你猜猜吧!”隻聽孔子吟道:
“一橫一橫又一橫,
一豎一豎又一豎,
一撇一撇又一撇,
一捺一捺又一捺。”
項橐聽了,想了半天也未想出,隻好說:“我猜不出了,請您說出是個什麼字吧!”
孔子笑道:“是個森林的‘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