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9年,雨果用4個月的時間,一口氣寫成了一部悲劇《瑪麗容》。瑪麗容是一個名妓,與一樸實的青年相愛而棄娼從良,後來,她的戀人因愛她而與人決鬥,觸犯了國法,首相依法判處他死刑。瑪麗容懇求國王予以特赦,國王的特赦令下了,而首相卻仍然執行了對他的判決。
全劇是用詩寫的,但是字法、句法、章法都與古典詩劇不同。
泰羅男爵要求朗誦一次。1829年7月10日,在飾有“金百合花”的房間,雨果當著維尼、大仲馬、纓塞、巴爾紮克、梅裏美、聖佩韋、台尚兄弟、維爾曼等朋友以及常來的畫家們的麵進行了朗誦。
弗雷德裏克·索尼埃後來寫道:
維克多·雨果親自朗誦,朗誦得很好……必須注意到他那張蒼白的,令人敬佩的臉,尤其是那雙專注的,略有點分散的眼睛,在激動的時刻,像放電一樣閃亮。
劇本頗有意思,有一些令人讚賞之處,但光是誇讚,在當時不足以表達感情。必須興奮得發狂,跳躍,顫抖;必須和費拉明特一起叫喊:“我受不了啦,我要昏倒了!我樂死了!”這還隻是一些表達無力的驚歎語,一些或強或弱的歡鬧場麵。
總的來說,細節也同樣使人歡樂。瘦小的聖佩韋圍著高大的維克多轉圈……聲名卓著的大仲馬此時尚未與雨果鬧僵,以漫無節製的瘋狂,揮動著兩條巨臂。
我還記得,朗誦完畢,他抓著詩人,以海格力斯一般的力氣把他舉起來叫道:“我們把您帶上榮譽的寶座!”至於埃米爾·台尚,他還未聽完朗誦就鼓掌。他總是打扮得精精致致,偷偷地瞅著集會中的女人。
有人送上清涼飲料。我還看到身材魁梧的大仲馬一邊往裝得滿滿的嘴裏塞糕點,一邊不停地嘟噥:“妙極了!妙極了!”一直到淩晨2時,如此歡樂地接在那出悲慘的正劇之後的滑稽場麵才告結束。
全巴黎都知道雨果寫了一部傑作,好幾個劇院經理都到雨果家裏來搶劇本,大家都在等待著。
然而,這個戲劇徹底打破了古典主義的戲劇規定,因而引起守舊派的不滿和抵製,戲劇還未公演,人們就已經預感到了暴風雨將要來臨。首先,女主角馬爾斯夫人就挑起了事端,她對戲劇革新運動一直很敵視,想阻止新戲劇的成功。
馬爾斯夫人去找雨果的麻煩,她在排練的時候故意停止,直至雨果忍無可忍想要卸掉她的角色,她才認了錯,並且承諾以後決不再幹擾排戲。
然而,她卻一直用冷淡消極來抵製演出,她的態度也影響了其他的演員,排練時大小的麻煩一直不斷。
一些舊派作家也不能容忍這些新興的東西,他們聯合起來排擠它。排練的時候,有的躲在門口偷聽,有的故意過來惹是生非,有的東摘一句,西摘一句,拿去改頭換麵,並且加以曲解,甚至是憑空臆想捏造,以供取笑。
同時,許多巴黎報紙也對《瑪麗容》展開了攻擊、譏刺。抨擊的文章也是一篇接著一篇。
然而,更嚴重的是王家戲劇審查委員會通知雨果,禁止《瑪麗容》演出,理由是這個劇本把國王寫成了一個多餘的角色,把首相寫成了劊子手,歪曲了王室的曆史,有損王室的尊嚴。
雨果親自跑到國王那兒去解釋了一番,國王沒有取消禁令,隻是送了2000法郎給雨果,以彌補他的損失,雨果自然是拒絕了。
很快,雨果即動手創作另一部劇本《歐那尼》。因為怕再遭到《瑪麗容》那樣的粗暴幹涉,雨果把劇本的背景放到了西班牙。
劇本主人公歐那尼是一青年貴族,與西班牙國王有殺父之仇,並且被國王放逐了。他不得已當了綠林好漢。歐那尼與貴族小姐莎爾曾經相愛,現在莎爾卻被許配給了老侯爵唐高邁斯,同時國王也在覬覦著莎爾。
那天歐那尼得知莎爾即將與唐高邁斯結婚,跑到侯爵府去責備莎爾,卻被國王得到消息,派人團團將侯爵府包圍了起來。侯爵出於騎士榮譽,不忘歐那尼是自己家的客人,所以不願交出歐那尼,國王便將莎爾作為人質帶走了。
歐那尼感謝侯爵的救命之恩,將號角送給侯爵,並表示,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侯爵處理,今後隻要侯爵吹起號角,他就會聞聲自盡。
不久,歐那尼被國王抓住了,國王要處決他時,莎爾為歐那尼求情,並拔出短刀以死相脅,國王為莎爾的真情所動,終於放了歐那尼,並同意兩人結婚,新婚之夜,侯爵吹起了號角,歐那尼履行諾言,飲毒酒身亡,莎爾也殉情而死。
劇本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寫成。8月27日動筆,9月25日完成,30日朗誦給朋友們聽,10月5日交在法蘭西劇院朗誦,並被一致通過。審查機關同意上演,但並非一帆風順。
這次演出可不尋常,《歐那尼》是一部用浪漫主義的新手法創作出來的劇本,它不但使用了英國情節劇的一些傳統情節,如密謀、暗殺、決鬥、喬裝打扮等,而且讓作為正麵人物的強盜與國王對壘,讓婚禮喜慶的場麵與墓地悲涼的背景在舞台上交相出現,古典主義清規戒律中有一條,悲劇的主人公應是帝王將相等大人物,它還規定悲喜劇場麵不可混雜,雨果顯然故意要和古典主義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