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學生科學幻想故事閱讀10
12.地球的解放
這就是關於我們解放的傳說,吸氣,抓住一簇簇的草!嗨嗬,這就是傳說!
是在8月份,在8月的一個星期二我們發展到現在,這些詞彙已失去意義;可是,我們的原始祖先——即我們未解放的、未重新組建的祖先——所了解和討論的許多事情,對我們自由的心靈來說,都是缺乏意義的。但故事還是要講,故事中一切難以置信的地名和逐漸消失的參照點都要照述不誤。
為什麼非講不可呢?不管你們中的什麼人就沒有一件更好的事情可做嗎?我們已經喝了水,吃了草,我們躺在狂風的峽穀裏。那麼就休息,放鬆,聽著!吸氣!吸氣!
在8月的一個星期二,那艘飛船出現在法蘭西的上空。法蘭西所在的那塊地方,在當時的世界上被稱之為歐洲。飛船有5哩長,據流傳下來的話說:“飛船像一支巨大的銀雪茄。”
故事接著又講到當飛船突然出現在夏日蔚藍色的天空時,我們的祖先所表現的驚愕。他們是如何地跑呀,喊叫呀,指指點點呀!
他們激動地通知他們最主要的機構之一——聯合國:一個大得出奇的金屬飛行器,出現在他們的國土上。一方麵,他們下命令叫空軍裝載好武器去包圍飛船,另一方麵他們又給匆匆召集起來的科學家作指示,叫他們帶上信號儀,以友好的姿態去接近飛船。在大飛船的下麵,攝影師為飛船拍照,作家撰寫有關飛船的故事,持有許可證的商人甚至還出售飛船的模型。
我們受奴役的、無知的祖先的確做了這一切事情。
接著,在飛船中部,一塊非常大的厚板啪一聲打開,走下來第一位天外來客。他那3條腿走路的複雜步態,很快就將獲得所有人的了解和喜愛。為了免遭大氣特殊物質的侵蝕,他穿了一套金屬的服裝,不透明,是鬆散折疊型的。我們的第一批救星在地球逗留期間,都穿的是這種衣服。
他身高25尺,在身體的中部有一張大嘴在轟隆隆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他說的話誰也聽不懂。這位來客整整講了1個小時。講完後,禮貌地等了一會回音。沒有回音,他又回到飛船上去了。
那天晚上,我們解放的開端!或者應該說是我們第一次解放的開端?不管怎麼說,那天晚上!想象一下,那些古老的、錯綜複雜的事物是怎麼把我們的祖先忙得團團轉的——打冰球,播電視,裂變原子,給別人扣“赤色分子”的帽子,舉辦頒獎展覽,簽署宣誓書——和現時這種威嚴而令人屏息的簡潔相比,這一切細節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古代生活被變成一大堆既可怕又逐漸增多的瑣事。
最大的問題,當然莫過於:這位來客說了些什麼?他是否叫人類投降?他是否宣布他此行負有和平通商的使命?另外,比方說,在為北極冰帽作出了他認為是合理的提議之後,他是否會禮貌地撤退,以便我們可以在相對獨立的情況下討論他提的條件?或者,可能他僅僅宣布他是一個友好而聰明的民族派往地球的新任大使——我們是否領他到有關當局,讓他去遞交國書?
什麼都不知道是怪叫人惱火的。
由於做決定的都是些外交家,在那天深夜,大家總是認為最後的一種可能性希望最大;因此,第二天一清早,聯合國的代表團便等在停在那兒的飛船的艙下。代表團的任務就是充分發揮他們集體的語言才能,來歡迎客人。為了表示人類誠摯的友好願望,聯合國對在飛船四周執行巡邏任務的飛機發出命令:炸彈架上最多隻能放一枚原子彈,飛行時,除了要有聯合國國旗和本國國徽以外,還要飄一塊小白旗。我們的祖先就是這樣麵臨這個曆史的最終挑戰的。
幾小時後,來客走了出來。代表團全體成員向他走去,對他鞠躬,並用聯合國的3種官方語言——英語、法語、俄語,對他講話,請求他把這個行星當成他自己的家。他嚴肅地聽著他們的話,然後又開始了他前一天的那套演說——對他來講,演說肯定是作得很好,既充滿感情,又意味深長,但對於世界組織的代表們來說,演說裏的話,他們可一句也聽不懂。
幸虧秘書處有位印度成員,年輕又頗有文化修養。他發現這位來客的話同一種孟加拉語的方言有著可疑的相似之處,他過去曾下功夫研究過那種方言。現在我們知道,這是因為這種奇異的陌生人過去曾到地球上來過,而那時人類最先進的文明就是在這片濕潤的孟加拉平原上;從那以後,就編撰了那種語言的大辭典,因此,對於隨後再到地球探險的任何團體說來,和地球上的人通話將不會發生問題。
可是,我的故事還得講下去,正如人們總要不斷地咀嚼幹莖以下多汁的根部一樣。讓我休息一下,吸口氣。嗨嗨!那真是我們人類可怕的經曆!
你,先生,你現在坐好,聽著!你還沒到講故事的年齡。我記得,我記得很清楚,我父親是怎樣跟我講的,他的父親怎樣跟他講。你得像我那樣等輪著你的時候,你得聽著,一直到水坑間的高地多得使我渴死為止。
然後,在全速短跑之後,你可以選一塊嫩綠的草地,瀟灑地斜靠在那兒,麵對漫不經心地進行訓練的年輕人,朗誦我們解放的偉大史詩。
根據這位年輕的印度人的建議,從紐約一個學術性會議上請來了一位比較語言學教授。這位教授能理解這種奇特的死文字,並能用它進行交談。在紐約,他正在宣讀他那篇寫了18年的論文:《古梵文中幾個過去分詞同現代四川話中相同數量的名詞性詞組之間的表麵關係之初探》。
我們沉迷於無知之中的祖先想要做的,真的也就是許多這類事情,比這些還多得多。真的,和他們相比,我們不是自由得多嗎?
這位不高興的學者——他苦苦堅持要念完論文——在減去了他的幾個最必要的生詞表之後,被人用最快的飛機送到南希南部的區域。那時,南希正好就在天外來客那艘宇宙飛船的大黑影裏。
聯合國代表團在那兒向他交待了任務。新的令人為難的發展更增添了代表團的緊張不安。又有幾個陌生人從飛船中走出來,手裏拿著許多大塊閃亮的金屬。然後,他們又把這些金屬拚成一個很像是機器一樣的東西——但這台機器比人所蓋的任何一座摩天大樓還要高。而且這台機器發出的聲音,好像一個會說話、有感情的生物在自言自語似的。第一個陌生人還是殷勤地站在那些大汗淋漓的外交家們旁邊;不時地再把他的小演說講上一遍,用的是幾乎被人遺忘了的語言——在為亞力山大圖書館放奠基石的時代所用的語言。聯合國的人回答陌生人的問話,由於陌生人不懂他們的語言,每個人都拚命想用手勢和表情來彌補這個缺陷。過了好一會兒,人類學家和心理學家組成的一個委員會,英明地指出了用手勢和表情同這種陌生人進行交際的困難所在。這種陌生人具有5個附肢,還有一個像昆蟲那樣不能眨動的複眼。
隨著陌生人的到來,那位教授被人從世界的這頭弄到那一頭,這時他的困難和痛苦是,他在設法積累一種語言的詞彙,他隻能憑借有限的語言樣品去推斷這種語言的特征,而提供這些語言樣品的人在講話時,又帶著一種極端稀奇古怪的異國腔調,——但要是和世界機構的代表們所感受到的不安相比的話,所有這些煩惱真是算不了什麼。代表們看著這些天外來客每天遷移到地球上的一個新工地,連續組裝一個巨大的閃光金屬構件。這個構件會懷念故鄉似地喃喃自語,好像為了把那些在遠方給它生命的工廠永遠記在心中。
的確,有一個陌生人總是在勞動中停下來,說一番固定的話。他的勞動明顯是屬於監督管理性質的。他的傾聽用56種不同語言所作的回答時,風度優雅。人類科學家在檢查閃光的機器時,摸到一個凸出的邊緣,人就馬上會縮得越來越小,一直縮成一個黑點,逐漸消失。這時人們的恐懼也並不因為他風度優雅就化為烏有。這種情況雖不經常發生,但也足以使人類行政官員絞斷肝腸,經常失眠。
最後,在絞盡腦汁之後,那位教授終於整理出了一批足以進行會話的語言材料。他——通過他,整個世界——知道了如下的情況:
這些陌生人是高度發展的文明世界的成員,這個文明世界已將其文化撒滿了整個銀河係。對於後來在地球上占統治地位而至今尚未充分發展的動物的局限性,他們是了解的。因此,他們將我們置於某種仁慈的放逐之中。一直到無論我們還是我們的機構都發展到允許地球在銀河係聯盟中,至少當一名非正式會員的水平(在開頭幾千年中,必須有聯盟中更為年長的、更為普遍、更為重要的物種來當監護)——到了這時,任何侵擾我們隱秘和無知之行為都會受到宇宙條約的嚴格禁止——隻有個別在極為秘密條件下進行的科學考察可以例外。
幾個違反這種統治的人——給我們民族的心智帶來巨大的損失,給我們盛行的宗教帶來巨大收益——受到了那樣迅速而嚴厲的製裁,以至後來一段時間裏,再沒聽說有違法現象。我們近來的生長曲線是夠令人滿意的,人們甚至敢於希望隻要再過三四千年,我們就可以申請加入聯盟了。
不幸的是,生活在這個星球社會上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且他們的道德觀也和他們的生物成分那樣,千差萬別。不少物種在社會發展方麵落在丹地人後麵好大一段距離。我們星球的客人稱自己為丹地人。有一個可怕的種族,名叫特洛克斯特,是一種蠕蟲似的有機體——技術上相當先進,道德發展卻相當遲緩——他們突然想要當銀河係絕對的、獨一無二的霸主。他們掌握了一些關鍵的太陽,以及伴隨著這些太陽的行星係統。在對被俘的民族進行了有計劃的屠殺以後,他們宣稱:任何物種,要是從這些客觀教訓中還看不出無條件投降的價值,他們就將繼續毫不留情地加以消滅,以示懲罰。
在絕望之中,銀河係聯盟轉向丹地人。丹地人是文明空間的種族中最年老、最無私而又最有力量的。銀河係聯盟給丹地人頒發軍令——就好像是對銀河係聯盟的軍隊那樣——要他們窮追並捕獲特洛克斯特人,不管他們在哪裏非法地篡奪了權力,都要打敗他們,並且要永遠摧毀其發動戰爭的能力。
這個命令來得幾乎是太晚了。特洛克斯特人在各處都奪得了進攻的有利條件,以致丹地人隻有付出巨大的犧牲才能夠控製住他們。這個爭鬥在遼闊而孤立的銀河係已經持續好幾個世紀了。在這個過程中,人口密集的行星崩潰了;那幾個太陽也被打散成了許多新星;完整的星團被碾成了旋轉的宇宙塵埃。
不久前,出現了一個暫時的對峙局麵——頭暈目眩,氣喘籲籲——雙方都在利用這一間歇加固他們防線上的薄弱環節。
於是,特洛克斯特人最後遷到了當時為止是和平的那部分空間,其中也包括我們太陽係和其他一些星係。他們對我們這個資源貧瘠的星球絲毫不感興趣;對火星、木星等鄰近的天體也不怎麼在乎。他們在離我們太陽最近的一顆接近半人馬座的比鄰星上設立他們的司令部,並且繼續鞏固他們的獵戶座β和金牛座α之間的“進攻—防禦係統”。在他們的解釋中,關於這點,丹地人指出,星際戰略的危急將變得過於複雜,以至於非得有個立體地圖才行。這裏讓我們接受這個簡單的聲明,他們認為,對於他們來說,生死攸關的事情馬上形成了:迅速出擊,使特洛克斯特人在半人馬座的比鄰星上的地位不穩,防守不住,在他們交際的線路之內建立一個基地。
充當這樣一個基地的最可能的地點就是地球。
丹地人因為打擾了我們的發展而極其周到地向我們致以歉意,這種打擾可能使我們這種發展著的脆弱的國家蒙受較大的損失。可是,正如他們——用純正的前孟加拉語——所解釋的那樣,在他們到達之前,我們實際上已經完全不知不覺地成了可怕的特洛克斯特人的部屬。現在我們可以認為自己被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