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學生科學幻想故事閱讀10(3 / 3)

譯員們所講的這個故事,使得人們因羞愧而低下了頭。人們因自己竟允許丹地人如此欺騙自己而恨得咬牙切齒。

是的,丹地人是受到銀河係聯盟的委托去窮追猛打並消滅特洛克斯特人。這主要是因為丹地人本身就是銀河係聯盟。這些巨大的家夥——首批到達這個星際地點的聰明人之一——組成了一個龐大的警備部隊,以保護他們和他們的權力,使之不受到將來可能偶然出現的任何叛亂的威脅。表麵上看,這支警備部隊代表的是整個銀河係一切有思想的生命形式,可是實際上,它隻是把這些生命形式置於嚴厲的控製之下的一種有效手段。

到那時為止,所發現的大多數物種都是容易管教的,馴良的;他們說,丹地人從很古以來就一直統治著——那麼,很好,讓丹地人繼續統治吧。誰來統治又有多大區別呢?

可是,經過許多世紀,丹地人的對立麵成長起來了——對立麵的核心便是以細胞質為基礎的生物,實際上這已經被稱之為細胞質集團。

盡管數量不多,這種生物在大小、結構和特性上卻有很大的不同。這種生物的生命周期起源於細胞質的化學和物理性質。銀河團體從這些生物中獲得其力量的主要源泉。銀河團體應是一個動力的而不是一個靜力的世界;在這裏超星際的旅行應受到鼓勵,而不是遭到禁止,像現在丹地人因為害怕遇到更高的文明所做的那樣。這將是各個物種的真正民主——一個真正的生物共和國——在這裏,智力和文化充分發展的各種生物都將享有對其命運的控製權,而目前這種控製權還是由以矽為基礎的丹地人所壟斷的。

為此,特洛克斯特人應細胞質集團一個小成員的要求,要把該成員從丹地人手中解放出來。該成員曾進行過所謂超越銀河係邊界的非法探險旅行。為了懲罰它,丹地人要去對它進行劫掠和蹂躪。特洛克斯特人是一個重要的民族,隻有這個民族,毫不動搖地拒絕了聯盟全體成員命其武裝部隊徹底投降的要求。

特洛克斯特人決心保衛其有機化學的表親,至少2/3星球人民對丹地人突然產生了敵對情緒。麵臨這一切,丹地人召集了一次殘缺不全的銀河係委員會會議;宣布了現有的反叛狀況,並繼續以100個天體的枯萎生命力來加強他們搖搖欲墜的統治。既缺人又缺裝備的特洛克斯特人之所以還能繼續戰鬥,多虧細胞質集團其他成員的足智多謀和大公無私,他們冒著被滅種的危險,拿新發明的秘密武器去支援特洛克斯特人。

丹地人為了使其軀體的任何一部分都不暴露在地球上濃縮的腐蝕性空氣之中,是費了好大的勁的。憑這點,我們還不能猜一下它的本性嗎?我們最近的來訪者一踏上地球就穿上一刻也不離身的那種衣服,無縫而且幾乎是半透明的衣服難道不應該使我們懷疑到它是一個由複雜的矽化合物而不是碳化合物發展而來的化學體嗎?

人類全部低下了頭,承認從未想到去懷疑這一點。

嗯,特洛克斯特人寬宏大量地承認,我們是太沒經驗,也可能有點過於相信人了。把它歸因於這個吧!不管我們的天真行為使我們的解放者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也不能因此而剝奪我們完全的公民身份——照特洛克斯特人的主張,這種公民身份是對一切事物的生來就有的權利。

可是至於說到我們的領袖們,我們那些可能是腐化的,肯定是不負責任的領袖們……

在經過地球曆史上一些最長的、最接近完全公正的審訊之後,對聯合國官員、國家首腦和作為細胞質的叛徒的前孟加拉語譯員們的處死令,在政府公審日之後一星期,付諸實施了。政府公審日是個鼓舞人心的日子。在這一天,通過一套華麗的儀式之後,人類先後被邀請加入細胞質集團和新的一切民族和物種的銀河係民主聯盟。

這還不算完,丹地人在將我們星球弄得安於暴政時,把我們輕蔑地推到一邊。丹地人很可能已經有了一種新發明,這種新發明能使其武器厲害到我們一觸即亡的地步;而特洛克斯特人則不是這樣,他們帶著真誠的友好,實際上喜歡我們在星球防衛的勞動中幫助他們。這種勞動的速度很高,強度很大。我們親切地稱他們為“我們的第二批救星”,他們的友好已使他們的名字在生物聚集的任何星球上都成了民主與正派的代名詞。

裝配複雜得難以想象的新式武器的部隊用它那無形的目光注視著人,人的腸子就熔化了。在特洛克斯特的礦井中——這些礦井比我們迄今為止挖的礦井更深——人們掙紮著,成群地病倒、死去;在特洛克斯特人聲稱是十分重要的海底鑽油工地,人們的軀體被砸開、被炸毀。

孩子們上學的日子也被要求用來“為小犬座ɑ星搜集白金碎片”和“為天鵝座α星搜集放射性殘餘物”。還要求家庭主婦盡可能地節約鹽——毫不誇張地說,特洛克斯特人可以用十幾種不可想象的方式來使用鹽這種物質——彩色的標語提醒著人們:“不要放鹽,請放糖!”

從這頭到那頭,都是我們的良師益友。他們像明智的父母那樣殷切地關懷著我們。在金屬的支撐架上,他們邁著管理人員的巨人般的步伐。他們蒼白的小身體卷縮地躺在吊床上,吊床在一對細長閃光的金屬腿中間晃來晃去。

由於把一切主要生產技能集中在另一個世界的軍事力量上,因而造成了徹底的經濟癱瘓;我們的醫務人員對一些特殊的工業性傷害完全無法控製,這種工業性傷害把人折磨得發出痛苦的吼叫。的確,甚至就在這一切創傷和心靈的大破壞之中,當我們意識到我們已經在銀河係未來的政府中取得了合法的地位,並且甚至現在就已經致力於建立一個對民主來說是安全的宇宙,我們還是感到非常振奮的。

可是丹地人又回來把這田園詩般的生活打得粉碎。他們乘著銀色的大飛船來了。特洛克斯特人由於剛好及時得到了警報,所以在這一打擊下,尚可以把隊伍重新整頓好,並且以同樣的方式進行反擊。盡管如此,特洛克斯特人在烏克蘭的飛船,幾乎是立刻被迫逃到宇宙深處的基地上去了。3天之後,地球上隻剩下幾個特洛克斯特人,他們就是在大洋洲守衛飛船的那幫人中的幾個忠心耿耿的成員。在以後的3個月或更長一點的時間裏,這幾個人向大家證明:要把他們從地球表麵弄走就同要把大陸從地球表麵弄走一樣的困難。由於存在著一種近距離的圍攻狀態:丹地人在地球的這麵,特洛克斯特人在地球的那麵,戰爭席卷了大得可怕的地區。

海洋沸騰了,整個草原被焚毀了;在洪水極度緊張的壓力下,氣候本身也轉變了。到丹地人把問題解決的時候,金星已經在一個複雜的戰鬥部署過程中,從天空中被毀滅了。於是地球替代金星,晃到了金星的軌道上。

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既然特洛克斯特人在那塊小陸地上紮根太深,已無法把它趕走,在數量上占優勢的丹地人就積蓄了一支火力,它足以將整個大洋洲分解成可把太平洋弄髒的灰塵。這發生在6月24日——第一次再解放的神聖的日子。這是計算人類到底還留下什麼痕跡的一個日子。

丹地人想知道,我們怎麼會那樣天真,以至會被親細胞質的沙文主義宣傳所欺騙?無疑,假如物理特性將成為我們種族移情作用的標準的話,那麼我們不會在一個狹隘的化學基礎上調整我們的位置嗎?丹地人的原生質是建立在矽而不是碳的基礎上,確實是這樣。但在這點上,像我們和丹地人這樣具有附肢的脊椎動物之間,除了一兩個比較次要的生物化學上的區別以外,同脊椎動物和無腿、無臂、靠分泌黏液蠕動的生物(這些動物或生物完全出於巧合,也具有一種可區別的有機物質)之間的區別相比,難道不會有更多的共同點嗎?

至於說銀河係生活的這張怪畫片……好吧!丹地人聳了聳他們那5倍於我們的肩膀。這時他們正忙著把嘈雜的武器立在我們星球的碎石上。我們曾見到過這些據說是受特洛克斯特人保護的原始原生質民族的代表嗎?沒見過,也不可能見到。因為一個種族——動物的、植物的或是無機物的——一旦發展到足以對不老實的侵略者構成一種哪怕僅僅是潛在的危險時,這個種族的文明就會被機警的特洛克斯特人係統地粉碎。我們還處於一種十分原始的發展階段,所以,他們認為,就是表麵上讓我們充分介入,也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們在他們的機器上花了不少功夫,在整個過程中也死了許多人,但是難道可以說我們學到了一丁點特洛克斯特技術的有用的知識嗎?不,當然不可以這麼說。我們僅僅為他們奴役那遙遠的而對我們是無害的種族,作了一點貢獻而已。

丹地人嚴肅地對我們說,萬一那幾個幸存的前孟加拉語譯員,真要是從躲藏的地方爬出來,那我們可真應該有理由為此而感到問心有愧了。然而,與排擠、殺害我們過去的領袖的叛國賊——那些勾結蠕蟲的家夥所犯的罪惡相比,我們集體犯下的過失真算不得什麼。還有那些惡劣得難以形容的口譯人員,竟去同破壞銀河係200萬年寧靜的生物進行什麼語言上的交流。哼,殺了他們還真是便宜了他們呢,丹地人邊說著邊把他們殺死。

約18個月後,當特洛克斯特人再次占領地球,並給我們帶來了第二次再解放的甜蜜的果實和對丹地人徹底的和最令人信服的駁斥時,很少有人真正願意在新辟的、待遇優厚的語言、科學和政府部門工作。

為了再一次解放地球,特洛克斯特人發現有必要把北半球炸掉一大塊。當然,那裏本來人就很少……即使這樣,不久以後,丹地人回來進行光榮的再次再解放時,許多人寧肯自殺也不肯接受聯合國秘書長這樣的頭銜。順便問一句,這一次再解放,在北半球的“項頸”上炸出了一條深溝,使地球呈現我們祖先所說的梨子形。

也許就是在這一次——也許是此後的一兩次解放之後——特洛克斯特人和丹地人發現地球偏離運行軌道太遠,以致失去作為戰鬥地帶所要求具備的最起碼的安全條件。於是,戰鬥便亮光閃閃、殺氣騰騰地向著金牛座α星的方向盤旋蜿蜒而去。

這是9代人之前的事,但是,在父母講給孩子,孩子又講給他們的孩子聽的過程中,這個傳說疏漏的部分很少。你現在從我這兒聽到的幾乎完全就是我聽來的那些。我跟著爸爸在燙人的黃沙上從這個水坑跑到那個水坑時,聽他跟我講了這個故事。我也聽媽媽講述這個故事,那時,每當我們腳底下的大地顫抖,預兆著一場可能使我們葬身岩漿的地震時,或每當地球在宇宙中旋轉,差點把我們甩到外層空間去時,我們就吸氣,並瘋狂地抓住一簇簇的濃綠色的草。

是的,甚至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那時我們也做了,講著同樣的故事,為了食品和水,冒著難忍的酷暑,進行著同樣瘋狂的賽跑,為了爭奪對方的肉體,我們同大野兔進行著同樣野蠻的搏鬥——經常,永遠而且經常地拚命吸著珍貴的空氣,而地球在它的軌道上每轉一圈,空氣就要大量地流逸。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時,是裸的、餓的、渴的;在巨大的、永不改變的太陽之下,我們還是裸著、餓著、渴著,在世上匆匆地混過我們的一生。

這是個同樣的故事,有著同樣的傳統結尾,我從父親那裏,我父親又從他父親那裏繼承了這個傳統的結尾。吸氣,抓住一簇簇的草,聽我們曆史的最後的神聖言論!

“察看我們自己周圍的情況,我們能帶著可以寬恕的驕傲說,像一個民族或一個星球所能做到的那樣,我們已經徹底被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