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先伐齊國?”嬴政問。
“王上明鑒!”李信得意的站回了隊伍,得意洋洋的看著眾人撇過來的眼神。
憨厚的王賁低頭皺眉,若有所思著,慢吞吞的走出隊伍,對嬴政說:“末將之見,論戰事,確實楚國難,齊國易。然,若說先易後難,末將不以為然。”
“少將軍差異,先易後難,滅國一直如此方針!”李信大聲反駁著,他的眼中就沒有看起過王賁。
“李將軍過於死板也!”王賁雖然寡言,但涉及軍事從來不會謙讓,他大步走到殿中的天下地圖前,指點道,“滅國自韓國開始,是先易後難。但不能探作一成不變。趙魏燕三國,孰難孰易?趙難,燕次之,魏最易。為什麼我大秦鐵騎偏偏先攻最難的趙國?其後,燕國一戰而下,魏國水到渠成。若先攻燕或魏,未必有今日的大好局勢也!”
“你的意思是先攻楚國?”嬴政低聲的問。
“正是!先攻難,易者可能不戰而降!”王賁的眼神呆呆的看向前方,仿佛沒有注意李信不服的眼光投射而來。
“這下好了。”嬴政苦笑著說,“李信一說,王賁又一說。二位上將軍,寧無一言乎?”
“嗬嗬嗬……”王翦笑嗬嗬的捋著胡子,“一杯米酒下肚,稍稍有些迷糊,還是蒙將軍先說吧。”
蒙恬笑了笑,對著王翦拱了拱手,說:“老將軍寡言搪塞,定是讚同少將軍了。王上,臣的意見與少將軍大同小異。大同,先攻堅滅楚,戰勝後,齊國可能不戰而下。小異,滅楚之戰仍需提防齊國暗助楚國。究其根源,還是在於當年齊國抵禦燕軍六年苦戰,楚國始終是田單的後援的前車之鑒,否則不可能有田單複國。為此,楚國有難,齊國不會無動於衷,若全力攻楚,則可能疏忽齊國的小算盤。”
(樂毅伐齊的這段史實在這裏不便詳談,如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查看史料,我們繼續描述廟堂之爭。)
“上將軍所言,恰當先行攻齊。”李信煽風點火的喊。
“李將軍勿要曲人之意。”蒙恬帶著無耐的口氣說,“我的意思是應該先攻楚,但必須提防齊國搗亂!”
年輕氣盛的李信依舊不依不饒,蒙恬的話音剛落,他憤然起身又道:“先攻楚,齊國有暗中援助之可能。先攻齊,楚國則不會再度援齊。當年田單複國數十年來,齊國多次拒絕楚國合縱抗秦之情,楚國春申君主政時,甚至與齊國斷邦絕交。總而言之,楚人怨齊久矣,齊國遇難,楚國必不來源。齊國滅亡,我大秦沒有了東方之患,全力南下,楚國可一戰而下!”
高昂的分貝在大殿回蕩,空靜的廟堂回響著他的士氣回聲。
年少的扶蘇第一次看到如此廟堂爭執,心中既激動又興奮。那霓裳告訴過他,秦國朝堂人才濟濟,去時不要輕易說,隻需認真聽即可。
扶蘇牢記在心,他無意的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兩位重臣,他們一直沉默,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們二人,眾人都明白,沒有他們二位的建設性意見,嬴政是不可能下決心的。
嬴政心情很是舒暢,朝堂清明對一個君王來說是最欣慰的一件事了,他饒有性質的左右看看,對近在眼前的王翦與李斯說:“二位是不是該為寡人謀劃謀劃了?”
李斯正待發言,王翦一把攔住,坐在椅子上對大家拱手說道:“老臣鄙見,請大家分析,不足之處,還望指教。”
大殿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清楚這是上將軍的自謙之詞,均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