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道路是看不到盡頭的,因為並非直路,兩端都被樹木遮掩了去,使得這裏更為孤寂,直可謂曲處通幽。若是長久在此處生活,怕是和作神仙沒什麼區別了。至於周長安自己怎麼找到這裏的,鬼才知道。
顯然周長安也知道此地甚妙,仔細打量著這片環境,暗自揣摩著。
“此地……嗯。”
周長安念過兩年私塾,本以為自己能出口成章,給這美景配上一段詩文呢,但最終也沒憋出一句好話來。
應該是景色太俗,難如我法眼吧。他不要臉地暗自想到。
周長安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出來打水的,便不做停留,向閣樓後邊行去。那裏隱隱能聽到水聲。結果確實如周長安預料的那般,有條河流經這裏,應該是從西邊的湖水那邊流過來的。
“滾滾東逝水,靜靜長流涓。嗯。”
顯然他還沒有放棄成為一位帶詩人,硬生生整出一句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此地飲水如此便利,不如開一家客棧如何?茶樓也不錯。那我豈不是要發財啦?”周長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真是助我也啊。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躺在金山銀山上的樣子了,完全沒意識到這裏是個“神仙居所”。
但這種事情根本擋不住周長安成為大掌櫃的決心!
速速地打完水,跑回去繼續打掃。既然是客棧,當然要幹淨才會有人來住啦!一想到這裏,周長安打掃的熱情又高漲了幾分,連那個膽敢暗算他的凳子,都選擇原諒了它。桌子、凳子、扶梯,閣樓的每個地方都給仔仔細細地擦幹淨,直到纖塵不染為止。
周長安確實挺能幹的,畢竟曾經是家裏唯一的男人,雖未成年,但撐起半邊的本事還是有的。王家村的街坊鄰居都知道,周長安是個孝順的孩子,養父常年從軍,留在家裏的時間前前後後估計也沒有五年,大部分時間還是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年前養母走了,歲數也不了,五十來歲,算是比較長壽的了。之後喪禮葬禮周長安一手操辦,可給這個十八歲的男人累壞了。之後給王氏守孝半年,才算罷了。
本來母子倆攢了一筆錢,是給周長安以後考功名用的,但這半年下來也花了七七八八了。無奈之下周長安隻能去投奔王氏的弟弟,也就是那個便宜舅舅。實在的,那王氏的弟弟真不算薄情,本來王氏就已經外嫁了,加上周長安還是個養子,讓你進門就算不錯了,何況人家還給了你一處樓。
起來這樓的曆史也是有趣,本來是一處官家的驛站,但後來似乎修了大路,這邊的驛站也就廢了,不知怎麼的,下放給了一家鏢局。後來幾經轉手就到了便宜舅舅的手裏,那房契地契都快傳爛了。本來是可以去衙門做公證,立新契的,不過這幾張破紙怕是連打點差吏的錢都不夠。樓偏僻,本打算用作倉庫,一來二去甚至都忘了有這處房產。
正巧上掉下來個侄子,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索性就送給周長安,既得個關愛子侄的名聲,還免了一張吃飯的嘴,真是一舉兩得。
周長安叉著腰,看著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雖然目前來作為客棧,還是空了點,但好歹已經能住人了不是。周長安又陷入了大酒樓的美夢。閣樓一樓大堂空曠,桌椅齊全,正合著待客用餐。二樓房間多,床榻具備,適合住宿。要不是便宜舅舅是個貨倉,周長安真懷疑這裏本來就是個客棧了。
看了看外邊,已經黑透了,今晚沒有月亮。裏邊點了燈,還算亮堂。。
伸伸懶腰,扭扭屁股,長長的舒了口氣。
“長安客棧今……嗯……明吧。明起正式開始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