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是這麼想的,但是該準備的禮物還是要買。
兩後的清晨,喬爾遵照約定好的時間,拎著準備好的禮物前往奧特裏-聖卡奇波爾村,洛夫古德家住在一個山丘的頂上,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筒形房子像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屹立其上。
院子裏的花園顯然被精心打理過,看起來明亮整潔,走近院門時還能聞到馥鬱芳香,喬爾看到一叢灌木上長滿了橘紅色蘿卜形果實,看上去巧可愛。
三塊手繪的牌子釘在院門上,第一塊:《唱唱反調》主編——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第二塊:請你自己挑一束槲寄生;第三塊:別碰飛艇李。
後麵兩塊木牌的內容喬爾沒搞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倒也能理解,你要是明白了,你也姓洛夫古德了。
院門沒有關閉,喬爾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兩顆海棠栽在前門兩側,紅果和大篷綴有白珠的槲寄生花冠遍布其上,兩隻手掌大的地精從土裏鑽出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這位來客。
喬爾輕輕敲響洛夫古德家的家門,那門上嵌有鐵製圓釘,還有一個鷹形門環,倒和通往拉文克勞學院公共休息室的門環頗為相似。
沒過一會兒門便打開來,露出一個身著白發穿著白色睡衣的男人,他睡眼惺忪,頭發淩亂極了,兩隻眼睛似乎沒有焦距,喬爾感覺這個男饒視線越過了他,直達遠方,眼中沒有任何感情。
男人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深深看了一眼喬爾,方才將門口位置讓了出來,自己則轉過身去走回屋子。
喬爾方才確定,洛夫古德先生的眼神生就是這樣,讓人感覺無時無刻不在發呆。
他跟在洛夫古德先生身後進入房間,房子是標準的圓形,就連所有的東西都做成了弧形,與牆壁相吻合:包括爐子、水池和碗櫃,並且都用鮮豔的三原色繪滿了花卉、昆蟲和鳥類,繪畫風格頗為跳脫不羈。
在房間中央,一個鑄鐵的螺旋形樓梯通到樓上,洛夫古德一邊往上走一邊和他聊。
“你是從哪兒知道我和你父母的關係的?”
“洛哈特教授,先生,”喬爾規規矩矩回答,“吉德羅·洛哈特。”
他清晰可見聽到洛夫古德先生冷嗤一聲,“沽名釣譽的家夥,我請他給《唱唱反調》代言他居然嫌給的錢太少,當年真是瞎了眼……”
他非常不滿的嘟囔著。
樓上是客廳——或者是操作間更合適,非常標準的圓形空間中摞滿了書和紙,花板上還掛著一堆稀奇古怪的動物模型,有幾種看上去非常駭人,其中有一隻長著數十條觸手狀似烏賊的怪物,旁邊還畫著幾艘船,用孤葉扁舟襯托著這頭怪物的龐大無邊。
客廳桌子上擺著一台台老式印刷機,看上去像是《預言家日報》淘汰不要的版本——喬爾確信自己在印刷機下方看到了預言家日報社的標誌,它們哢噠哢噠吞吐著,將一份份彩色版《唱唱反調》丟了出來。
洛夫古德先生大步走到機器跟前,從一大堆書和紙底下拽出一塊彩色桌布,書和紙一齊滾到地上。
他把布蒙到印刷機上,蓋住了一些乒乒乓乓和哢啦哢啪的響聲。
“好了,來這邊,”他帶著喬爾來到桌子前——那裏有兩張木椅,他將一套幹淨整潔的茶具擺在那些老式印刷機上,“你要喝什麼?紅茶行嗎?”
“沒問題,”喬爾欣然答應,並將手中提著的禮物遞給洛夫古德先生,“這是我在對角巷買的一些玩意,希望您和盧娜能夠喜歡。”
洛夫古德先生用那雙沒有焦距的白色眼睛盯著喬爾看了好一會兒,看的他心頭一陣發毛,方才接過禮物走下樓去泡茶去了。
“喬爾?”樓上響起女孩清脆的聲音,喬爾剛剛沉浸在花板的動物模型上,這才反應過來洛夫古德家一共有三層樓,頂層估計是盧娜和謝諾菲留斯休息的房間。
“你怎麼來了?”盧娜蹦蹦跳跳從樓上跑了下來,她穿著兔子睡衣,燦爛的金色長發披散在白色的睡衣上,顯得格外明亮耀眼。
喬爾這還是第一次仔細觀察盧娜,發現她和洛夫古德先生一樣,眼睛都是沒有焦距的,美則美矣,隻是看不出什麼感情。
喬爾站起身來,在學校裏他和盧娜不算很熟絡,畢竟年齡差的有些大,溝通起來也不算方便。
“早上好盧娜,”他露出笑容,“我來這裏是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洛夫古德先生。”
盧娜思量了一下也沒再追問什麼,在某些方麵她的感覺敏銳而異於常人。
“你對這隻海怪感興趣嗎?”盧娜轉移話題,“我看你之前一直在盯著它看。”
喬爾看洛夫古德一時半會還沒有要上來的意思,便和盧娜聊了起來。
“這是北海巨妖克拉肯,”盧娜伸出胖胖的手將耳後的頭發捋順,“它體型龐大,足足有上百米長,當它浮上海麵時水手們會誤將它的身體當作汪洋紅的島……”
“等等,克拉肯不是存在於北歐神話中嗎?”喬爾很有禮貌的打斷盧娜的話。
“北歐神話中有它的記載,但是篇幅不多隻是寥寥幾筆罷了,”談起這個話題,盧娜一本正經,“並不足以烘托它的威勢與力量,真正的它要比文字中描述的還要龐大駭人。”
“你親眼見過它嗎,就的這麼邪乎?”喬爾又問。
“當然,我經常在夢裏看到它,”盧娜氣鼓鼓的,她才上完一年級,此時正是真可愛的年紀,“而且它不是怪物,克拉肯隻是一個身體龐大的烏賊罷了,很可愛的,體型大又不是它的過錯。”
喬爾沒把盧娜的話放在心上,北海底下有一頭身長上百米的大烏賊?也就盧娜這種使會信了吧,這可比奧丁是巫師這個言論還要滑稽可笑。
“盧娜,你別呆愣在這裏,”這時洛夫古德先生走了上來,吩咐自己的女兒,“去洗漱一下,然後去找韋斯萊夫婦借點土豆來,我今沒辦法出去買菜了,你把新出的《唱唱反調》帶上兩本送給他們。”
盧娜瞅了一眼父親,再看看喬爾,氣鼓鼓的甩著手離開了,她還沒和喬爾仔細那隻可愛的大烏賊呢。
喬爾側頭望過去,透過洛夫古德家二樓的窗戶能看懂遠方有一間歪歪扭扭立起來的高樓,是韋斯萊家族的宅邸——陋居。
洛夫古德先生將茶壺中的紅茶倒入杯中,推給喬爾。
這次紅茶裏沒加糖,也沒有橙片,喬爾抿了一口,隻覺得滿腔苦甘,實在談不上好喝。
“吧,”洛夫古德先生坐在椅子上晃晃茶杯,眼睛牢牢盯著喬爾,“想從我這裏知道些什麼?”
“……主要是我父母之前的事情,”喬爾開口道,“我聽洛哈特先生您上學時和我父母關係不錯?”
洛夫古德先生似乎早就想到喬爾會問出這個問題,他沒多思考便回答道:“在學校的那幾年關係是不錯。”
這句話就是在暗示畢業之後關係冷淡下來了?
喬爾心中腹誹,臉上依舊帶有笑容,他沒放棄最後一丁點希望,“那您知道我父母是因為什麼任務突然失蹤了嗎?鄧布利多教授隻是因為魔法部神秘事務司的某項任務……”
“當然知道,”洛夫古德出了一個喬爾意料之外的答案,“但是你真的想了解真相嗎?”
喬爾凝眉看向洛夫古德,和他不帶有半分感情的白色眼睛對上,喬爾深呼吸兩口,“我當然想知道真相,我為了尋求它已經等了數百個日日夜夜。”
洛夫古德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似乎在權衡思考著什麼,盧娜此時方才洗漱完畢準備出門,看起來時間還很充裕。
“這個故事起來很長,你得耐心聽……”他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