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叫出口,淚已成行。
她本來就長得漂亮,如此梨花帶雨的,更加惹人憐惜。
慕容傅攬住了女兒的肩:“哭什麼啊,容若今天已經比之前好了。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剛做完手術,整張臉都腫得不像他了……”
旁邊的醫生插了句嘴:“他恢複情況算好的了。他的身體底子並不是很好……”
納蘭宣瞪大了眼睛:“醫生,您搞錯了吧?我兒子身體可是很好的,都沒怎麼生過病……”
醫生和慕容傅對視了一眼,翩翩已經搶先道:“他之前就是疑似埃博拉,在這家醫院住的院。你們都不知道他住院的事情嗎?那肯定是沈婉讓他別告訴你們的……”
納蘭宣臉色大變:“什麼!當時那三個病人當中,就有一個是容若?!”
這麼大的事情,真該死,竟然瞞著他們做父母的……
難道,還等到收到兒子骨灰的時候,才跟他們說嗎?
呸呸呸,他兒子不會有事的!
納蘭宣氣得渾身顫抖,手握成拳,直握得哢哢作響。
慕容傅歎了口氣:“我們也是等他後來回去上班了才知道這件事的。瞞著你們,確實是這對年輕人的不對啊。”
纖紫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慕容傅給女兒使了個眼色,翩翩連忙扶住她到沙發上休息。
纖紫遲疑了兩秒,才問道:“翩翩小姐……我們之前,是見過的對麼?”
翩翩臉色一白,回頭看了父親一眼。
慕容傅沒料到這茬,也愣了一下。
納蘭宣自己卻道:“是跟容皓回家的朋友嗎?你也是曾經在娛樂圈裏混過的?”
慕容傅忙道:“哎,去拍過幾支廣告,非得說著去拍,現在,已經被我關在家裏,就在我公司裏上班,哪都不許她去了!”
纖紫還想說什麼,納蘭宣已經道:“那挺好的。哎,我看,就比那個沈婉好多了。”
他這話一出,纖紫也就不好再反駁什麼了。
慕容傅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他果然沒有料錯。
納蘭宣是個很自我的人。
一旦他接受了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對女兒的要求也會猛地降低。
再說了,他的女兒,好歹也拿得出手的不是嘛?
沈婉也已經打聽到了容若所在的醫院。
好歹,她也在香港有些人脈,也有些狗仔隊的功底,打聽一下,就知道今天那個醫院如臨大敵,到機場去接了個私人飛機送來的病人巴拉巴拉的。
不過,沈婉也很頭痛。
容若住在頂樓的Vip病房,基本上也是閑人勿入的。
怎麼才能混進去呢?
這個可就傷腦筋了啊。
容若依舊沒有清醒。
納蘭宣回家休息去了,纖紫一邊在電磁爐裏煮著東西,一邊打著瞌睡。
門被敲開了。
她猛地一下驚醒了,抬眼看去,一位護士小姐推著滿車零零當當響著的藥劑,走了進來。
纖紫打了個嗬欠。
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常規檢查換藥,家屬最好回避一下。”
纖紫睡得迷迷糊糊的,隻看見那護士小姐用左手掀起了兒子的被單,手腳麻利地拆著繃帶。
她也沒有懷疑,隻應了一聲,就離開了病房,臨走的時候,還掩上了門。
她也沒有那種看著兒子傷口的勇氣,那個情景,會讓她一個做母親的心都碎掉的。
因此,那一個擦身而過,讓她錯過了護士那雙美麗的眼睛裏飽含的淚水。
那身材玲瓏有致的護士,穿著雪白的護士服,聖潔得不可方物。
她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看著門外的纖紫走遠,才敢折返到容若身邊。
她纖細的指尖輕觸容若還微微發燙的臉頰,豆大的淚珠,顆顆滾落到他臉上。
就那天匆匆見了一麵,都幾天了,她都沒有辦法在旁邊照顧他,甚至,連見一麵,都那麼地困難……
她眷戀地替他重新蓋好被子。
三天了,他的臉基本已經消了腫,可是額頭還是微燙。
她憐愛地在他蒼白的唇上印上一吻,聞著他身上那淡淡的藥水味道,內心又疼又傷。
“你快點醒過來吧。”她淚如雨下,“容若,我快支撐不住了,你趕緊好起來吧……”
她抱住了病床上的他。
還記得那天出發坐火車之前,他還賴皮地在床上壓住她,現在,他就隻能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渾身纏滿繃帶……
更因為這件事情,他的父母更加饒不了她……
“怎麼辦?怎麼辦?”她抬頭看著那張她深深眷戀著的他的臉龐,難道,真要她放棄嗎?
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