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閃了閃。
答應到這裏來當外聘客座醫師,一周坐診三天,為的就是沈婉。
她不在澳門,他也沒有在澳門久留的必要了。
結果,安排好了一切,卻忽略了,她的心裏現在已經沒有了容納他的空間了……
當真是諷刺,不是麼?
小J猛地握緊了沈婉的手。
她一驚,偏頭看向旁邊:“怎麼了?”
“沒事。”他聲音黯沉,“你產檢不是這個時候,”他故意慢慢地道,“你產檢我一定要陪你來。隻是覺得不好意思,我不過是做個體檢,你都不放心。”
沈婉笑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我知道。”他眼睛柔情,“你一直把我當成小孩一樣照顧嘛。行,你想怎麼照顧都成。隻要我想照顧你的時候,你別逞強就好了。”
這話,說得令人浮想聯翩。
果然,容若俊挺的眉皺了起來。
他唇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嘲諷。
“需要我幫忙麼?”他還是道,“這裏醫院病菌很多,你懷著孕,最好別到處亂走。”
小J看向他的眼神不善,但是沈婉的表情明顯猶豫了。
“他是得去做一個全麵的體檢……”
“那跟我來吧。”容若從兜裏取出了一串鑰匙,遞給了沈婉,“我的辦公室還在老地方,你去休息一下。我帶他去辦些手續。”
沈婉接過了鑰匙。
那金屬表麵還殘留著他手心的溫度,仿佛要燙傷她掌心。
容若的身影漸漸遠去。
小J雖然不情願,但仍咬著下唇,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保持著幾步開外的距離。
“你帶了費用沒有?”容若忽然回頭問道。
比起穿著青澀連帽衫的小J,一身專業白袍的他看起來足足高出半個多頭來,那居高臨下的氣勢讓小J不由挺起了胸膛。
他從衣袋裏兩指夾出了一張卡,在容若麵前晃了晃。
“沈婉的卡?”容若挑眉。
小J沉下了臉,那眼神,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小獸一般,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容若卻沒有介意。
他隻是笑了笑,那表情已經表露得再清楚不過了。
他,小J,不過是沈婉撿來的一個男寵,沒有沈婉,他今天就什麼都不是!
說不好聽,他就是個吃軟飯靠女人養的,跟納蘭容若這種撐起整個大家族的人比起來,他算是個什麼?
小J重重地呼吸著。
雖然聲音暗啞,說話的時候都覺得喉嚨發疼,但他還是一字一頓地道:“我和婉兒……”他故意強調了一下,“兩人的錢並沒有分開。我的,就是她的。我們連賬戶用的都是聯名的。她疼我。”
容若冷笑了兩聲。
“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花女人錢說得這麼清麗脫俗的。”他轉身大步走向窗口,懶洋洋地道:“繳費,拿單,排隊。”
“你不是答應婉兒要帶我去做檢查的麼?”小J涼涼地道。
“你連腿都沒有?自己不會走?”容若打量了他一下,“要不要我去推輛輪椅過來給你坐下?找個漂亮護士陪著你?還是你有別的嗜好,想我摸遍你全身給你做檢查?”
他嗤笑了一聲:“你有這興趣,我還沒有呢。”
“納蘭容若,你就是個偽君子!”小J冷哼了一聲,“何必在婉兒麵前扮好人?你想讓她心軟?抱歉了,她的心再軟,也容不下你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爸媽沒有教你,什麼叫先上車後補票麼?女人帶著球,總跑不快的。或許是,你連這種能力都沒有了?”
這話,一下戳痛了容若的痛處。
但是,他沒有發作。
他隻是笑:“好極。你也不應該是一個啞巴。多伶牙俐齒,沈婉都讓你的表麵給騙了。你應該偽裝更長時間的。”
“彼此彼此!”小J抽出單子,一揮手,已經抓起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容若站在了他身側。
他的眸子在小J身上久久地停留著。
他的鼻翼微微地扇動著,最終,他才別過了眼神,大步離開。
小J抬頭,對著他離開的頎長身影呸了一口。
恨透了這個男人!
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沈婉的心怎麼會一直不在自己身上呢?
為了懷他的孩子,沈婉甚至願意以命相抵……
他握住筆的手一收緊,脆弱的筆身在他手心裏被捏得哢哢作響。
納蘭容若,如果他的心,能給沈婉,就好了……
也成全了這混蛋對沈婉所謂的一片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