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因為那個惡魔,我至今為止,對任何異性的碰觸都心懷恐懼。
那隻手立刻就縮了回去。
然後我就聽見卟通一聲,花平的聲音說道:“屬下花平,恭請穀主回穀。”
我怔住。
我沒聽錯吧?
我刷的轉過身來,看見花平和那兩個少女齊齊跪在地上向我行禮。他們都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那句話卻千真萬確是花平說出來的。
怎麼會?
怎麼可能?
我明明是雷小文,我明明沒有任何胎記,為什麼連他也會將我當成花芙蓉?
“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敢置信地問。
跪在地上的男人微微一偏頭,兩個少女站起來,拿過兩麵鏡子,一前一後的站在我身邊,角度微妙得恰好令我在身前的鏡子裏,看到背後那麵背子裏映出的我自己的後腰。
那本來應該是和其它地方一樣的白皙的皮膚當中,果然有一塊殷紅的印記。大概巴掌大小,如一朵盛開的芙蓉。
我睜大了眼,伸手摸上去。
為什麼我身上會有這個?怎麼可能有這個?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不對!我是雷小文,怎麼可能會有花芙蓉的胎記?
我完全接受不了。接下來的舉動就像是瘋了一般。先是倒了水去洗,發現洗不掉之後就開始用手去摳。花平仍跪在那裏,皺著眉看著我,一直到我將自己的後背摳出血來,才叫了聲:“伴書,侍琴。”
於是有一個少女上前來抓住我的手,而另一個則掏出個小盒子來幫我上藥。動作迅速,配合默契,熟練得就好像她們曾經無數次做過這種事情一樣。
我隻垂眼看著自己沾血的指甲。
為什麼?
那朵芙蓉不是畫上去的,不是刺上去的,那的的確確是長在我身上。
我身上不應該有胎記的。我無數次在那惡魔那個變態到四麵都是鏡子的房間裏看到自己赤祼的身體。亦有小時候的照片為證。
雷小文是沒有胎記的。
但這個身體有。
所以她不是雷小文,她是花芙蓉。
那麼,我是誰?
或者應該問,我是什麼?
那一瞬間,我想到的是借屍還魂的故事。
難道我隻是一縷帶著前世記憶的遊魂?
這想法嚇到了我自己。
我抱緊了這個不知道屬不屬於我自己的身體,開始一聲接一聲地尖叫。
花平站起來,看著我,目光裏充滿了憐憫。
他再一次用他那充滿磁性令人安心的聲音說:“乖,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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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自己身在古代,我用了三天時間。
接受我——至少這個身體——是花芙蓉,我用了七天。
七天之後,我們起程回花遲穀。
溫浪漫設了宴給我送行。
美酒佳肴,但我卻全無胃口。
我看著麵前俊逸的男子,說:“如你所願了。”
他輕輕笑了笑,“你會派人來殺我報仇嗎?”
“也許會。”我說。
如果不是他,或者我一輩子都是雷小文,但因為他,我卻不得不成為花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