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溫浪漫便過來正式向花遲穀提親。
花平並沒有反對,也沒有提入贅之類的事,隻是說即便我們成親,花遲穀與體貼山莊依然是兩個門派,門內事務各不相幹。若我日後生育,女孩便隨母姓,在花遲穀撫養,以便長大之後繼承花遲穀。
溫浪漫一口應下來。
而我在一邊聽著,卻不免有些難受。
花平這是真的要放棄我了吧。不過,本來也是我自找的,怪不得他。
我抬起眼來,看了看溫浪漫,他也正看過來,目光裏柔情似水。
花平跟著看了我一眼,又加了一句:“若穀主過得不開心,便可直接休夫回門。”
溫浪漫笑了笑,道:“花總管多慮了,我怎麼可能讓她受半點委屈?”
我微微紅了臉,再次低下頭去。
花平也沒再說什麼,於是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溫浪漫隔天便回體貼山莊去籌備婚事,隻等我回到花遲穀便過去完婚。
但是花平像是並沒有急著安排行程,隻是先派人回去通知了羅思存這件事。我雖然不好意思問出口,但他明顯能看出我的疑問,隻是淡淡笑道:“穀主和溫莊主成親,不單穀內,就算是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大事,自然草率不得。一定要仔仔細細準備妥當才行。”頓了一下,又道,“還是說,穀主已等不及了?”
我被他取笑得紅了臉,從此再不敢提任何相關的事情。
*** *** ***
我的腿一直沒什麼起色,輪椅倒是用得越來越熟練,就算沒有人推自己也能慢慢出去轉轉。雖然我身邊從來就沒有離過人。但花平還是讓人把院中所有的門檻都拆掉,台階也架上斜坡,讓我盡量自己轉著輪椅出去。我想,這或者也代替,連他也覺得我的腿沒救了,所以希望我能盡量熟悉如何使用輪椅行動。
雖然我自己也早就有這種覺悟,但還是覺得有些沮喪。不過轉念一想,其實我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如果因為殘疾而能拋開這些江湖是非,隻跟溫浪漫在一起,也未必不是因禍得福。這樣想著,心態便平和下來。
那天伴書和楊三姐陪著我在後院賞花,話題不知為什麼轉到花遲穀上來。楊三姐說她還從未去過花遲穀。於是我順口就邀她這次一起去花遲穀,跟她說起在花遲穀的事。真是過起來不覺得,回頭想起來,才發現,初到小蓬萊我是懵懂不知事,在體貼山莊又提心吊膽,在花遲穀的時候,雖然要學的東西很多,又要提防羅思存和小狗,但卻是我來這裏過得最塌實的一段時間,也有著很多歡樂溫馨的回憶。
一念至此,我才察覺,又是好幾天不見小狗的人影了,不由得轉頭問伴書:“小狗呢?怎麼好久沒見到他了?”
伴書還沒答話,楊三姐先笑起來,道:“七妹,你……真不知是該說你多情呢,還是說你殘忍。”
我一時不明白她指什麼:“啊?什麼?”
楊三姐笑著問:“你想找他做什麼?”
我皺了一下眉,“也沒想做什麼,隻是問問。最近都不見他人,不知他在做什麼。”
楊三姐又笑起來,拉過我的手道:“你都快成親了,不說避不避嫌,總該考慮一下他的心情吧?”
我不由怔了一下。也是,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協議,在別人看來,小狗他始終也隻是個男寵。雖然我跟花平說,不管怎麼樣也想跟那個人在一起,但是現在想起小狗,心頭卻不由得隱隱作痛。
我若成親了,他要怎麼辦?
不管他的複仇計劃是什麼,他那樣隱忍多年,又舍命救我,前不久我還跟他說想要一條會咬人的狗,結果到現在我自己卻隻因為溫浪漫一句話便先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