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純潔笑道:“他說得沒錯,我們之間隻有交易,他迫於上一代的原因,要為我醫治三個人,人選隨便我指定。但是有個問題你卻弄錯了。他是會武功,但他不是什麼武林中人,也沒有什麼門戶之見,他隻是個醫者。在他眼裏,隻有‘普通人’和‘病人’‘傷患’這樣的區別。我很喜歡他。”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他說喜歡什麼人,他說的時候十分自然,坦坦蕩蕩,沒有半點扭捏作態。我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看向他。
曾純潔又笑起來,道:“你看,你又理解不了了是吧?這有什麼?喜歡就是喜歡而已。喜歡的人不管做什麼我都會喜歡,不要說他隻是性格冷淡不喜歡說話,就算他殺人放火,罪大惡極,那又怎樣?”
這個人……
我看著他,皺著眉,突然覺得麵前這人就像一個最單純不過的孩子,沒有善惡黑白之分,隻是任性地依照自己本能的喜惡行事。
但這樣一個人,竟然是天下聞名色變的魔教教主。
我又打了一個寒戰,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笑了笑,道:“花穀主記性不好麼?我不是一早就說過了?我隻是為了送一份禮給你。現在禮物你收到了,自然也就沒事了。你隻管安安心心在這裏等著你家花總管找來,或者等你自己好起來走回去也行。”
說完這句話,曾純潔也不等我有所反應,也緩緩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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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腿又回來了。心情雖然興奮,卻不敢妄動,隻照江晉寒交待的方式緩緩又動了幾下。
隻是這幾下,便像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筋疲力盡地躺在那裏,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雖然還不知道曾純潔是不是真的就打算這樣放過我,但是自己可以重新站起來的喜悅還是將這點不安壓了下去。
這時外麵有人敲了敲門,有個陌生的女子聲音道:“小姐,我送藥進來了。”
我不由怔了一下,之前江晉寒在的時候,煎藥之類的事情都是他帶來的兩個紅衣少女在做,現在就算換成魔教的人,應該也不會喚我“小姐”吧?
我正在猶疑,那人已推門進來。一個看來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麵目和善,一身青衣,手裏端著個托盤,緩緩走到我床前來。卻是個我從未見過的人。
我不由大驚,問:“你是什麼人?”
她帶著點卑躬的笑容,柔柔回道:“奴婢叫春蘭,是今天才進府的。管家安排我專門侍候小姐。”
什麼管家?什麼小姐?
我皺緊了眉,又問:“曾純潔呢?”
她一臉惶恐,卻隻是搖頭,道:“奴婢不知。”
我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思緒,讓她去叫那個老管家來。她應聲離開了,過了很長時候才大驚失色地跑回來,說到處都找不到那個老管家了。而且整個宅院,從裏到外,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怔在那裏。
心裏也不知是驚是喜,是恐懼還是不安。
曾純潔和他那些魔教的手下,真的就這樣走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