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隻是又皺了皺眉,淡淡道:“羅姑娘抬舉了。”
“我倒是真想抬舉你,隻可惜沒那個麵子。”羅思存看向花平,一雙美目裏眼波流轉,一時間竟似乎有萬千思緒,末了卻隻是輕輕哼了聲,道,“花總管慢慢考慮好了,不用著急。這把劍雖然有些重,但我一時半會還是拿得住,不會傷到芙蓉的。”
她嘴裏雖然這麼說,握劍的手又向前遞了幾分,我頸上的血痕瞬間又長了些許。
“穀主!”小狗叫了聲,向前衝了一步,但是看看羅思存手裏的劍,又停了下來,咬緊牙站在那裏。
羅思存站在我的輪椅旁邊,一隻手握緊劍,另一隻手卻伸過來輕輕撫摸我的頭,柔聲道:“唔,看起來有人心痛了呢?其實我也很心痛呢,畢竟看著你從小長到大。若不是形勢所逼,我也真的不想走到這一步。我答應你,等花總管把聞鶯劍譜交出來,可以讓你在花遲穀找個清靜院子住下來,小狗也好伴書侍琴也好,你喜歡的人仍然跟著你侍候,一切吃穿用度也跟現在一樣,你說好不好?”
她的聲音很溫柔,笑容很甜美,就好像她現在已經是花遲穀主,根本就沒有想過花平到底會不會答應她。
我也輕輕笑了聲,道:“師姐這是要軟禁我麼?”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如果不在花遲穀,你一個什麼也不會的斷腿女子又能去哪裏?”羅思存輕言細語地說著,一麵又看了溫浪漫一眼,道,“對了,你還有未婚夫。若到時溫莊主還願意繼續結這門親,我當然也不會反對。還是會風風光光讓你嫁過門,如何?就我們的立場來說,我對你算是不錯了吧?”
如果我真的不再是花遲穀主,溫浪漫又怎麼會娶一個瘸腿的白癡?我不由得又想笑,跟著羅思存看過去,隻見溫浪漫沉著臉道:“你們花遲穀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芙蓉是我的未婚妻,她今天每流一滴血,我都會讓你十倍百倍還回來!”
“哎呀,真是好可怕。”羅思存笑道,“我剛剛隻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嘛,但是她流了多少血,現在可不好數了呢。”
花平道:“羅姑娘你自己的性命,此刻也在你自己手裏捏著,手最好還是穩一點比較好。”
羅思存道:“溫莊主就算了,沒想到花總管到了這時還能這樣說話。”她輕笑一聲,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道,“芙蓉,你看,這些人平常口口聲聲說喜歡你會保護你,其實根本就不把你的命當一回事嘛。”
她口中雖然說得輕鬆,但身體卻已經戒備起來,不著痕跡地變換了姿勢,像是隨時防著花平或者溫浪漫有所行動。
我吸了口氣,趁著她的注意力放在花平和溫浪漫身上,隱蔽而迅速地將懷裏的短劍撥出來,反手就向她一刀刺出。
她雖然有些意外,但卻也沒那麼容易讓我得手,一擰身便避開了我的短劍,掌上劍又向我頸上壓過來。
我連忙努力將身體向後仰去,腳下同時發力,連人帶椅一起向後翻倒,再順勢向羅思存踢出兩腳。
當然我並沒有指望這兩腳能對她造成什麼傷害,隻希望能造成一點混亂,讓我自己離開那把劍的威脅。
椅子翻倒的瞬間,她的劍的確被迫從我頸邊移開,當下我也沒管那兩腳有沒有踢中什麼,也不管姿勢有多狼狽,直接便翻身向旁邊滾開。
花平沒有放過羅思存這一瞬間的破綻。
我在翻滾的同時,眼角的餘光已瞟到他一閃而過的身影。
小狗衝過來一把將我護在懷裏的時候,那邊的勝負已經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