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動：
《昏暗的帝都》
金錢，地位，權利。這仿佛就是這個世界的標杆，暴力就變成了主導地位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降臨這個世界，哪怕那第一聲鳴哭都從未擁有。
每天苟活於這個世界，這就是帝都的生存法則。
至少我是這認為，那還是我懵懂時期的事情。
“你好，歡迎下次光臨。”
“先生請問你要吃點什麼？”
……
稀稀朗朗的酒館，每天都有一名女孩接待著來來往往的客人。
雖然她身穿著精致的服裝，但我清楚在那衣著下是多少已經結繭的傷痕。我認得那個女孩，每天被當做牲畜一樣不斷的勞力，但至少她還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湯汁吃上一塊可以用來充饑的硬麵包，然後坦然入睡等待著第二天的勞動。
精致的門牌店，裏麵閃耀著亮眼的燈光，身著高貴的人們從這裏進進出出。毫無疑問這是一家貴族們享用的餐廳。
而我就像是老鼠一樣蹲在餐廳的後門等待著我今晚的晚餐。
雙腳早已冰冷的沒有知覺，肚子的饑餓感仿佛將我的胃扭成了一團。直到聽到“哢嚓”一聲，後門被打開的那一刻，總會有一個黑色的袋子出現，裏麵裝滿了豐富可口的飯菜，最令我開心的是這些飯菜像是可以完全無償的供應給我的東西。而且裏麵的飯菜也常常變化多樣，每天都像是打開禮物的盒子一樣，尋找著驚喜。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每天都能看到女孩領出一袋飯菜，扔進垃圾箱中。
直到看到少女的離去我才敢將袋子獨自帶走。
那個女孩簡直就像是神一般。
盡管她是一個奴隸，但她賜予了我存活下去的物質。
我發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要看一看這名女孩到底是不是神。
這算不算是我對人生的一個願望？
或許是吧。
不過，今天睡哪裏那？貌似之前常去的那個馬圈已經沒有能讓我擠一擠的地方了，不遠處的山上的破房屋也同樣被其他的人占據了。
那今晚到底睡在哪裏？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吃飽後的精神是這麼的薄弱，意識漸漸變的模糊，困意像是圍繞著我的絲綢，慢慢的將我帶入睡眠。
夢遊在夢鄉之中，幻想著自己可以睡在那個破舊的房屋中。可以遮風擋雨又能有一種安全感萌生在心中。
當我醒來，身上確實有著布一般的觸感。
我的身上披著麻布？而且，好香。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又會是誰？
其實我的心中少許的有了答案，一定是那個女孩，在我睡著的時候為我披上了這件可以保暖的麻布。
“喂。”
我感覺的到，身後有人在請戳著我的身體。
我聽過貧民窟的老爺爺講過，那些隻會從後麵叫你的一定不要回頭，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是鬼。
但那時我或許真的被嚇的慌了神，轉過頭去大叫著。
而我的嘴卻被她緊緊的捂住，於其說捂更不如說是被她一巴掌抽打在了嘴唇上。
“噓！別叫啊。如果老板吵醒的話就不妙了。”
是那名女孩！是那個奴隸的女孩。
看著她那將手指立在嘴唇中間用力發出“噓”的表情。
“知道了嘛，要小點聲。不然的話就要吵醒主人了。”
麵對她的麵孔，我不知如何回應她的話語，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她這才將手慢慢的從我的嘴邊移開。
看到我的默不作聲的樣子，她舒暢的呼出一口氣。
“睡得好嗎？我是來取我的被子的。”
被子？
難道這塊步是她的東西嗎？
我看了看披在我身上的麻布，又抬頭看了看女孩的臉。
“對，這是我的被子。昨天看到你一個人躺在這裏睡著了，怎麼叫也不醒就暫時把它借給你了。怎麼樣這塊布很溫暖吧，它可是我的寶貝。”
“你的……？”
“嗯嗯。”
我將麻布拎起，一陣寒風湧進瞬間驅走了所有的暖氣。
這麼冷的天，她把這個借給了我，那她怎麼辦……
這個女孩為什麼會對我留露出這麼多的善意，我隻能認為這是上天的恩賜。
“哦對了，還有！”
少女將手伸進自己的領口，在衣物中摸索著什麼。
“給，我就找到這些，昨天晚上剩下的。”
兩快手掌大的麵包，簡直可以裝滿我的眼睛。
我被女孩的這一舉動嚇到，隻是呆呆的看著她遲遲不敢伸手。
“嗯？放心就好給你的，拿著。”
我真的可以拿嗎？
看樣子還是很幹淨。
我拿的話會不會也像爺爺一樣，被鞭子抽打，直到死為止。
不，爺爺告訴過我，誰都不要信。在這個世界除了爺爺以外誰都不要信！
“我……”
“都說了給你的，拿著！”
女孩將手中的麵包一下塞入了我的懷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麵包還是軟軟的，香氣不斷的刺激著我的味蕾。腦子幻想著咀嚼在口中的滋味，等我緩過神來手中的麵包早已經進入了我的口中。
從未感受過的醇香，從未有過的口感。
這真的是麵包嗎？不由的心中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嘿嘿，好吃嗎？我昨天看到客人吃剩下的特意偷偷留下來的。”
我不知道如何去回應她的話語，除了爺爺從來沒有人會對我講過這麼多的話，隻是點了點頭，輕輕的回應了一聲。
“嗯……”
“嘿嘿，你終於說話了。”
這個人，好像我的爺爺。
我知道她是一個女孩，但自從爺爺死後，再也沒有人會對我這麼好，為我披上被子，為我帶來食物。
不過……
“你，你這樣。不會被打嗎。”
“……果然你知道的呀，我不都說了嗎是偷偷帶出來的，所以隻要不被抓到就應該沒事吧。一般主人會睡到中午才會起床。”
“主人？”
“嗯，這間餐廳的老板是我的主人。而我就是他的奴隸罷了，除了他的脾氣大點以外，其他的還好啦。至少我比某些奴隸們過的要好很多。”
“奴隸？”
“你不知道奴隸嗎？也難怪，其實你不也需要知道這些東西，你隻需要知道你是自由的就好。”
“自由？”
“嗯，怎麼說那。我常常聽到來店裏的旅人這麼說，就是你可以去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可以看到藍色的海洋，也可以看到那更加繁榮的城市。”
女孩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像是在做著美麗的幻想。
更加繁榮的城市……
“那那樣的話，我每天都可以吃到那些黑色袋子裏麵的東西嗎？”
我的指了指我昨晚吃剩的那些可口的飯菜。
那就是我的一個小追求，是我活下去的資本。這個小小的黑色袋子才是對我來說重要的東西。
“……那些，是垃圾。”
“垃圾？”
“嗯！我知道你每天都會撿那些黑色袋子裏的東西，可那些都是準備當做垃圾丟掉的！所以以後不要吃那些東西了，我會將客人吃剩下的留給你，好嗎？”
為什麼要這麼嚴厲的指責我？
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說那些東西不能吃嗎？
“為，為什麼……”
我的話戛然而止，沒有勇氣說出來，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因為，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弟弟。”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誤會的了什麼。
我隻是想問“為什麼不能吃”罷了，而她的眼神像是充滿了憐憫與關懷，我很清楚那是所謂愛的某種東西。
因為爺爺也總是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他對我說，因為他愛我。
“你很像我的弟弟，如果他還在的話也像你這麼大了吧。我們姐弟兩人被父母當做奴隸被販賣到了不同了地方。現在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那……”
臉上的憂傷淡然的表情，像是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我的心也好像被狠狠的揪著，和三年前爺爺死的時候的感覺一樣。
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活著。
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所以看到你的時候，莫名的有種不想要你受傷的感覺。”
“其實……你也很像我的爺爺。”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有多麼的糟糕，隻是將自己心中的講出來而已。
“哈哈，你在說什麼啊。怎麼可能會像嘛。”
“就，就是很像啊……”
“嗯？哪裏？眼睛還是嘴巴，還是說聲音？”
“……我不知道，隻是我看到你想起了我的爺爺。”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她輕輕的彈了下我的額頭，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卻還有一絲的溫暖。
“……我很奇怪嗎？”
難道在別人的眼裏……我很奇怪嗎？我不知道，隻是單純為吃和睡發愁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不知為何微笑起來的女孩將正伸出手指的右手放到了我的頭上。
“是啊，很奇怪。”
頭酥酥麻麻的，很舒服，而且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爺爺去世前也經常會用手來摸的我頭……她果然很像我的爺爺。
“那就說好啦，晚上我還會來的，所以你也不要再去撿那些垃圾了，好嗎？”
“啊……嗯。”
麵對著女孩突如其來的請求，我呆然著不知道如何應答，到最後也隻是傻傻地點了點頭。
看到我答應的女孩再次微微一笑，隨後走進了餐廳，關上了門。
看著那漂亮的紅木門，我竟一瞬間產生了失去什麼一般的感覺……
她還會回來嗎？不會也跟爺爺一樣，就那麼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麵前了吧？
我不知道。
她真的會按照約定，給我帶來剩菜剩飯嗎？
我不知道。
我這樣隨意接受她人的好意，真的好嗎？
我不知道。
我能做的隻有蜷成一團來保存熱量，緊縮在餐廳後門處的小巷之中。
女孩說，我擁有自由，可以去世界的各個地方，但我卻不這麼認為……
能容許我存在的，隻有這裏，隻有這個陰暗的小巷之中而已。
如果我出現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中，總會飽受白眼，說不定還會遭到幾個心情不好的人一陣毆打。
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依舊不知道。
為什麼我僅僅是想活著，就會如此不易呢？
……
天空，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隨著火紅的夕色逐漸消失，夜幕再次降臨在帝都之上，失去了陽光的照耀後，凜冽的冷風便顯得更加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