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風已在竹林住了五天,親人團聚的日子讓他恍然時間過得真快,眼下他必須離開了,沈宅內因為尋不見他已經炸了鍋亂做一團,任誰也想不到雲州城內聲名在外的沈三公子此刻正躲在竹林內享受陽光。

他們母子三人坐在涼亭內,母親不改以往大家閨秀的端莊高貴腰杆子坐得筆直,沈竹衣趴在涼亭的欄杆上訥訥地胡思亂想,沈竹風依靠著涼亭的柱子,他真想時間過得慢點,他想再多看看母親。

沈竹風正欲開口與母親道別,見妹妹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哥哥別說話,竹林外來了好多人,我再聽聽,是的,好多好多人。”

沈竹風也側耳想聽出什麼動靜,他疑惑道:“我怎麼聽不見。”

他母親微笑著憐愛的輕撫著沈竹衣的頭發對兒子說:“你妹妹的聽力不是常人能比,就是竹林外來了一隻兔子她也聽得見。”

“娘,兒子要走了,我得回沈宅去,我不能丟下那裏不管。”沈竹風的語氣裏有大義凜然的決絕還有對母親的萬般依戀,他母親卻沒能聽出兒子言語間隱藏的危機,她隻道是竹林是留不住沈家的公子的,沈宅才是他們該去的地方,包括沈竹衣在內,她也是心心念念著雲州城還有城中的沈宅,沈宅內她的父親,是自己太自私,在沒有任何協商的情況下剝奪了沈竹衣十八年來享受父愛的權利,想到這裏她不禁悵然,更多的是傷感。

再多的傷感也撼動不了舊日的傷疤。

她無限深情的眼中滿溢著母親對兒子的愛:“去吧,那裏是你該去的地方。”

沈竹衣一聽說哥哥要回去,她立刻站起來對母親說:“娘,我也想同哥哥一道回去,娘,我可想去雲州城轉一轉了,您就答應吧。”

她母親回道:“離你可以離開竹林的日子還有兩個多月。”她說完便起身走進竹屋內,她一直留著沈竹衣在竹林是希望她能在自己身邊多待一段時日,哪怕是多一天也好,她想自己此生是不會離開竹林了,她不願意麵對和剛剛見麵的兒子又要分開的事實,索性關上了竹屋的門一個人流淚。

關於母親的眼淚,沈竹衣雖然不懂卻很了解,她對沈竹風道:“哥哥,娘哭了。”

沈竹風的心裏更不是滋味,他想如果自己行事前能成熟的思慮一番或許還可以承歡膝下,他麵向著東邊站著,那是沈宅在雲州城的位置。

沈竹衣送哥哥出了竹林,沈竹風回頭看看還是沒有路,他好奇的問道:“妹妹,你是怎麼在這竹林出入自如的?”

沈竹衣故作神秘的笑著道:“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我不告訴你,也不告訴任何人,除了娘之外隻有我可以在這竹林裏隨意的走動,你不覺得我很厲害嗎?哥哥,你回去告訴爹說他有一個很厲害的女兒。”沈竹衣的天真爛漫是世間的女子所不能比擬的,沈竹風看著這樣的沈竹衣不禁忘了雲州城內的麻煩事。

沈竹衣突然道:“來了這麼多人,我不能讓這麼多人從竹林過,不能讓他們攪了竹林的清淨,哥哥你快上馬,妹妹還有別的事情。”

沈竹風心裏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此時不走又待何時?”

一群浩浩蕩蕩的人馬正向竹林的方向走來。

沈竹衣在送哥哥上馬離去之後,她匆匆回竹屋內換了身男裝,一身淡棕色的粗布男裝,襟前還帶著個很顯眼的補丁,這樣的沈竹衣連她母親見了都要取笑她一番,說她好好的女兒家偏偏弄得像個小子,這樣裝扮的她和哥哥沈竹風頗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