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與血 廿-理解萬歲(1 / 3)

一夜無話,次日楊洛從床上爬起來,仍然覺得提不起勁。他迷迷糊糊地認定是自己把過多的精神力空耗,導致精神力的積累速度變得更為遲緩,以至於他幾乎不能精準地控製身體的各個部分進行正常的運動。不過這些都隻不過是猜想罷了,當無頭騎士掙紮著坐直身子,他的視角變得更遠了些,這才發現了更加不得了的情況——雖然他現在具備了利用精神力掃描周圍場景的全息視角,但是人類觀察物體的習慣並非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徹底糾正的,更何況這時他也沒有多餘的精神力用於這種穿透實體物質的觀察,否則在他趴在床上的時候就能發現地上四處散落的衛生紙團,自然也就更不必驚詫地甩開被子,用手摸遍全身才知道自己是全裸的狀態了。

精神力並不能拯救楊洛因為沒有頭顱而喪失的嗅覺和味覺,但它至少可以協助無頭騎士通過皮膚感知環境的溫度。他伸手摸向身旁當然的位置,女性那光滑柔軟又溫熱潮濕的皮膚刺激著楊洛這具死掉的身體,他的手不由得從當然的肩膀滑下,順著她身體的曲線一直放任自流地滾落,從上半身到下半身……嗯,情況不妙,這姑娘也一樣是裸睡的。無疑,任何一個無頭騎士的肉身都是死掉的,但它們仍然能維持一個健康的內環境,因而又是可以看作是存在著極度遲緩的生理活動的相對靜止狀態。精神力取代了原本的外源食物成為了新的能量源泉,在調控身體的過程中更為迅速和高效,這也就意味著在更為廣義的“生命”的定義中,無頭騎士可以作為一種新的生命形式來界定“存活”的概念,就像是這顆星球上原本就存在的病毒之於一般而言的生物一樣。

這聽起來是個好消息,畢竟徹底成為一個亡靈生物和仍然擁有另一種形式的生命是完全不同的心理感受,不過迫在眉睫的問題讓楊洛沒有心情繼續他漫無邊際的思考,因為這就證明他仍然是個功能完備的雄性生命體,在和一個二者之間不存在生殖隔離的雌性生命體坦誠相待地度過一晚之後,就算他這一晚的記憶很模糊,僅僅是靠現場的一片狼藉也能猜出個大概。

就在楊洛慌張猶疑的時候,他察覺到自己放在當然身上的那隻手被人抓住了,那人硬生生地把他拽倒,隨後一條溫暖的手臂截斷了他逃跑的退路,光滑的大腿也毫不示弱地纏了上來。

“你要去哪兒?”當然一邊把身體貼上來,一邊喃喃地問。

情況實在是很不妙,楊洛本來想暫時擱置這個問題,至少能拖延一會兒直麵當然的時間也是好的,因為他還沒想好如果當然開始回憶一度春宵的時候,自己要怎麼把這段並不存在於記憶中的部分搪塞過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和女友的第一次共享歡愉本該是值得紀念的事情,有了能共同回憶的美好時光,兩件快樂的事重合到一起,而這兩份又將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夢幻一般的清晨悄悄話……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當然靠在楊洛的臂彎裏,摸著小腹閉上眼睛說:“我覺得自己可能要懷孕了。”

如果楊洛的頭顱在正確的位置上,那麼這時候他應該在劇烈地咳嗽,用這個浮誇的身體動作來表達他的驚愕。可是現在,靠在他身上的當然隻能感受到對方的膈肌和肺部在猛烈地振動著。通常來說,男方在把女方意外懷孕的驚訝勁兒緩過去之後,就應該用一個深情的親吻表達出喜悅的心情,而這顯然是楊洛沒法做到的——在整個需要他表現出愛意和對未來的責任感的過程中,無頭騎士能做到的僅僅是把懷裏的當然抱得更緊些,好讓對方忽視他內心沒來由的擔心和慌張。

“你在想什麼?”當然把手放在楊洛心髒的位置上,不無疑惑地問道。

“我在想啊……”楊洛還在編一個合適的借口時,懷裏的梨花妖一個翻身,用屁股狠狠地頂了他肚子一下,隨即當然扭過頭氣哼哼地瞪著他說:“你在想怎麼騙我,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的。”楊洛表示非常無奈。

“你平時的心率是一分鍾十下,剛才明顯變快了!”

“我的確有些事情想瞞著你,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了,我就索性把話說明白吧。”楊洛抓住當然的手,在十指相扣的時候,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可能,做不了這孩子的父親。”

“你特麼說什麼呢!”當然立馬急了,“咣”地一聲就往楊洛胸口砸了一拳,接著不依不饒地嚷嚷道:“你昨天晚上一回接一回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啊,你大爺的!”

“……我那是無意識行為,要不說什麼我也不會……”

“你是不是男人啊?做過的事情想不擔責任?”當然的眼圈紅了。

“我現在做的事情很危險,說不定哪天我就死了。而且現在已經有二狗子這個養子了,我們沒有更多的精力了。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