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是個尚武的種族,在使用外交和謀略之前,大部分的獸人更習慣於用拳頭解決問題。盧岡算得上是一位險惡的陰謀家,他的確借助外力除掉了原本的酋長高爾什,但這並非是他自己獨到的謀劃。獸人那顆易於衝動的腦子限製了盧岡的思考,而失去理性支撐的人類思維極易受到情緒的誘導走向失敗的不歸路。
但是盧岡不以為意,他知道自己的缺陷,也為這種自知之明深感自豪——除了他以外,另有一個深謀遠慮的家夥會為他們的計劃添磚加瓦。他隻要像凶殘的毒蟲一般,在這張旁人為他編織好的蛛網上橫行霸道,不論是他自己還是那些把獸人當作棋子使用的操盤手們,都會為這樣簡單的結局感到欣喜。
在這間裝潢簡單的會客室裏,盧岡隻看到相對放置的三把椅子,他咂咂嘴,突出的尖牙在交錯間碰出幾聲悶響。獸人在並排的兩把椅子中挑了一把自顧自地坐下,他敏銳的耳朵察覺著周圍的動靜——房門似乎被人輕輕推開了,卻始終沒有腳步聲,盧岡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些許的夜視能力讓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個穿著兜帽罩袍的瘦削身影。來人徑自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前坐下,一雙尖銳的爪子挑開遮麵的兜帽,跟著毛茸茸的尖耳朵一同彈出來的是一顆骨骼崎嶇的猛獸頭顱。
“夏天穿著這一身真是要熱死。”那長著豹子腦袋的半獸人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試圖給人一種肆意灑脫的印象,但他的樣子實在隻能和嬉皮笑臉靠上邊兒了:“我們為什麼不能和正常人一樣穿著短袖來開會?”
“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盧岡不溫不火地答道,在見識過他現在的主人擁有何等恐怖的力量之後,獸人對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敢怠慢。和身旁的阿豹不同,盧岡知道自己的斤兩,於是他也沒有了在言辭上表達不滿的膽量了。
“那位大人。”阿豹嘴角一撇說道:“他根本不理解我們這個世界,太刻板太固執了……我們明明有很多辦法來改善現在的狀況,可是就因為他的一己私欲,不得不遵循愚蠢的‘傳統’!”
“喂!”盧岡驚慌地警戒著四周,他見周圍沒有任何異樣,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阿豹看著盧岡的慫樣,暗自在心底鄙視他的懦弱——這個地球是人類的地球,這個位麵在將來也會是屬於人類的位麵。不論是人類的尊嚴也好,還是獸人的血性也罷,盧岡的所作所為都和那些熱衷於榮耀的獸人大相徑庭,阿豹不喜歡這種沒有骨氣的家夥。
誠然,這個大街上的混混阿豹同樣在為盧岡口中的“那位大人”服務,但在阿豹自己的概念中,盧岡是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驚嚇完全屈服的奴才,而他自己則是受到對方手中握有的某樣東西驅使,才被迫為了與自己人類意誌相反的目的付出努力。
“奧卡和哈比斯塔,你們的談話該結束了。”一個拉著長音的莊重聲調說:“光榮而偉大的複興即將開始,拭目以待吧,神聖的奧梅加爾必將駕臨這個卑微的世界。”
“大人,我們有自己的名字。”阿豹對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高挑身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