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
伊莉娜的手槍應聲掉落在地,她摁住腹部靠著牆麵緩緩坐下,而艾爾莎則如釋重負地吐出口長氣。
溫熱的鮮血混雜著潔白柔軟的腸道與酸臭胃液從傷口處源源不斷地冒出,盡管伊莉娜努力地想止住外漏的體液,卻無能為力。
艾爾莎見狀,走過來蹲到地上,從兜裏取出紗布和藥物為伊莉娜進行緊急包紮。
這時伊莉娜才看到艾爾莎的“傷口”內部,那是一大塊肌肉組織,來源於那個一開始就被擊殺的士兵。
“隻要子彈飛不出槍膛,彈夾滿的也沒用。”艾爾莎側頭一笑。
“留我活口也沒用,我真的不知道密碼,而且也不會泄露有關阿爾宙斯的任何情報。”伊莉娜痛苦地呻吟道。
“如果你是那種人,凱就不會選擇你當代理了。”艾爾莎看了她一眼。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
“就像你說的,我想了解你,或者說,了解凱到底是什麼人?”艾爾莎反問。
伊莉娜低頭看了看被包紮好的傷口,然後又抬頭對艾爾莎答道:“守護者小隊的叛徒,厲害的間諜,阿爾宙斯的得力手下。”
“對你來說呢?”艾爾莎反問。
伊莉娜看得出艾爾莎眼中的渴望,那份執著不僅僅源自好奇,還有悲傷與憂慮。
“好吧,作為勝者,你有權從我這裏拿走任何戰利品。”伊莉娜長籲口氣,“但你要知道,這改變不了事實。”
“我隻是……”艾爾莎低頭沉思,“想要更加了解他,了解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哥哥。”
“哥哥……”伊莉娜突然側頭哼笑,“論真實年齡,我們都可以當你們的父母了。”
這個答案是艾爾莎始料未及的,她腦海中甚至閃過一絲發怒的念頭,她覺得伊莉娜是在戲弄自己。
可筋疲力盡的艾爾莎沒有衝動的力氣,她很快就意識到伊莉娜不是那種人。
見艾爾莎願意傾聽,伊莉娜也就慢慢開口說起那段遙遠的過去:“很久以前,在我真正的肉體還存在於世時……”
“真正的肉體?”
“我現在的身體是阿爾宙斯給的,原本的身體早就變成骨灰了。”
“……”
“你是想叫我一聲阿姨,還是要聽艾卡的故事?”伊莉娜淡然提問。
“凱……不,艾卡到底是什麼人?”
“阿爾宙斯毀滅世界前,我和他曾是美國CIA的特工,他是王牌臥底,我則是最棒的技術支持,‘皇帝’和‘皇後’,上司和同事們就是這麼稱呼我們的。”伊莉娜眼神裏流露出無盡的懷念。
“出於職業原因,我們的關係隻有局裏的少數同仁知道。沒有結婚證書,沒有父母祝福,沒有婚禮,就連凱特出世時,出生證明都不能填上父母的真實姓名。”
“凱特?”艾爾莎皺眉。
“我們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孩子,小帥哥,繼承了他老爸的英俊麵孔,六歲就能做小學六年級的習題,如果一切進展順利,長大了絕對是個人見人愛的‘現充’。”伊莉娜垂下頭,輕歎口氣,“他既是我們愛的結晶,也是唯一能夠證明我們存在的證據。”
艾爾莎感歎道:“我聽說過,特工這類為國家服務的特殊人員基於保密因素,甚至到死都不能對親朋好友公開真相。”
“當決定為國服務的那刻起,我們就做好覺悟了。但小凱特不能沒有人照顧,所以從小父母‘雙亡’的他有了個‘養母’——伊莉娜。”
“你……”艾爾莎頓悟。
伊莉娜苦笑:“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但對艾卡來說,遠遠不夠,他向上級發出了十多次提前退休的申請,結果都沒有下文。”
“國家需要皇帝。”
“就像你們需要上官光。”
兩個女人對視了下,默契一笑。
“最後,局長好不容易答應,隻要抓到當時一個重案的幕後主謀,艾卡就可以和我們母子二人團聚。”伊莉娜臉色開始變得沉重,“一切……就從這裏開始改變。”
艾爾莎預感到了什麼,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任務進行到最後一步時,我正在家裏帶孩子,隻是個轉身的瞬間,兩秒,不,一秒……”伊莉娜眼眶開始泛紅,“那一秒,對我來說就像一百年,就在那個漫長的瞬間過後,凱特永遠離開了我們。”
艾爾莎內心一顫。
“我們毀了他們的事業,所以他們來毀滅我們的人生。”伊莉娜凝噎道,“為了複仇,毫無牽掛的我們再次成為‘皇帝’和‘皇後’。”
艾爾莎沉默不語,但她能夠理解失去摯愛的痛楚,妹妹的慘劇也曾束縛過她,讓她淪為一個複仇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