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紛繁的雜音裏,他的怒吼依然清晰可聞,“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聯係我?!我讓你照顧宋韶曼,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宋韶曼反鎖了,你就不知道砸開?!”
趙秋萍半跪在地上,慌亂地收拾,“先生,我給您打了很多電話,您都不接。宋小姐比較特殊,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如今宋韶曼情緒不穩定,隨時都會受驚。趙秋萍怕自己砸門進去,宋韶曼沒事都變有事。可老這麼反鎖在臥室內無聲無息也不是個事,偏偏又聯係不到顧北承……她能怎麼辦?好容易盼來顧北承,她也不介意挨訓,隻希望他能確認宋韶曼沒事。
比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想另娶他人就另娶的顧北承,宋韶曼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根本沒得選。
聽聞,顧北承拿出手機,確實有十來通未接來電。除了趙秋萍的,還有一次是宋韶曼打的。
程諾或者他的母親,趁他不注意時把他的手機調成了靜音。
不再發火,他跨過雜物,直奔樓上,不忘吩咐趙秋萍去廚房做好飯菜。
想到宋韶曼可能會死,顧北承整個人就崩潰了。什麼愛恨都成浮雲,他現在隻想宋韶曼是活著的。
活著的。
“砰”、“砰”,他不停地用肩膀撞門,直到“咣當”的落鎖聲想起。
全然不顧肩膀火燒火燎的痛,他風風火火推門而入。
卻見宋韶曼好端端坐在陽台,不言不語地望著滿園夜色。
顧北承頓時怒火中燒,“嘩啦”拉開玻璃門,劈頭蓋臉怒罵:“宋韶曼,你他媽沒有心肝嗎?!你裝死也有個限度!你這樣玩我,很開心?”
宋韶曼不驚不懼,細細顫動睫毛,暗想——
顧北承,我們之間,到底誰玩誰?
我玩你?
我有什麼資本玩你?
麵對她要死不活的模樣,顧北承罵兩句就罵不下去了,正好趙秋萍進來送粥。
待趙秋萍將熱好的清粥小菜放在小圓桌上,他鐵青著臉吩咐:“你給老子吃完。宋韶曼,你他媽在我眼皮子底下,別想死!”
說著說著,火氣又來。
明明看到她好好的,他該高興。可看到宋韶曼的臉色,他根本說不了半句軟話。
宋韶曼眼皮不動,字句清晰地說:“顧北承,奶奶該交醫藥費了。你記得幫我交。”
李文劍的支票還壓在枕頭底下。
原本,她是想,李文劍沒遂願,她不該拿他的錢。
大概是骨子裏有種可笑的對顧北承的堅貞吧。
可惜……
有什麼用呢。
顧北承怒極反笑,“所以宋韶曼,你給我打電話,也是為了這件事?”
宋韶曼像是察覺不到他的怒火,挑釁地反問:“所以呢,我還應該為什麼事找你?想你嗎?顧北承,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嘩啦啦”,他怒中拂走桌上碗筷,“宋韶曼,你他媽把我當什麼?!提款機?!”
她突然站起,目光一掃,從他左胸口的口袋裏扯出結婚證,“你又把我當什麼?妓/女嗎?”
顧北承那會竟然在想,為什麼宋韶曼可以在瞬息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