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顧北承婚禮上直接離場的前車之鑒，顧母這次直接喊來程諾，押兩個人去的民政局。
程諾趕來時，眼眶浮腫、泛紅，顯然剛哭完。
顧北承一眼了然，卻神色漠然。
在程諾還沒發作之前，他多少會關心下。畢竟，程諾是跟他一起長大的，算半個青梅。
敏銳地捕捉到他的冷漠，程諾心口收縮，難過不已。
坐在車上時，她幾次翕動唇瓣，想跟顧母說：這場無愛的婚姻，我不想要了。
如果婚姻契約換來顧北承下半生對她的徹底漠視，她的確不想要。
可她不甘心。
渴望多年的婚姻，即將成真，她不甘心放手。
更是舍不得。
最後一次搖擺，許久捏緊裙擺，深呼吸，深情款款地望向顧北承冷若冰霜的側臉。
她在心裏說：北承，這是我們的機會。也許，你會愛上我呢；也許，你會發現跟我結婚挺好的；也許，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她宋韶曼根本不配你愛！
顧北承自然聽不見，他在想宋韶曼。
即便他做出了報複宋韶曼的決定，他依然克製不住地想她。
這就是犯賤吧。
顧北承不由勾起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這對領證的是顧北承和程諾。顧北承把程諾扔在婚禮上，幾乎害她成了全城的話柄，她也不知道。
走完流程，她在他們的結婚證上摁下了鋼印。
“北承，我在當月閣定了餐，你送我們去，正好向諾諾賠罪。外麵的花花草草，你一時半會迷了眼沒關係，別忘記，家裏的才是最好的。”顧母又是雍容端方的模樣。
不等顧北承回應，顧母輕撫程諾的手背，“諾諾，你會包容北承的，對嗎？”
程諾非常沒有離場地說：“媽，我會的。”
她在心裏念叨，僅此一回。
但她悲哀地發現，就算顧北承一而再再而三地偏向宋韶曼，她都會守在身後等他回頭。
因為這件事，她已經做了十多年。
顧北承全然不知程諾心思的百轉千回，他坐在明月閣的包廂，在曖昧燈光裏與程諾共處，是怕顧母真的尋死。
等他回私宅時，夜已深。
傾瀉的月光鋪在青石板路上，籠罩著草木蔥蘢的別墅……算得好看的夜景，顧北承隻看到了悲涼。
是宋韶曼在後悔嗎？
後悔次次毫不猶豫地舍棄他？
“先生，您總算回來了！”趙秋萍替顧北承開門，手腳麻利地接過顧北承的公文包和西裝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顧北承扯鬆領帶，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
趙秋萍著急忙慌開口：“宋小姐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先生，您明明……怎麼……怎麼又……”
嘴角噙笑，他完美掩飾曇花一現的擔憂，“隨她去。”
難道她從來不知道錯？
除了哭、自虐，她就不能好好地跟他認個錯、道個歉？
她就不能服個軟。
再軟一點。
趙秋萍見顧北承深色淡漠，心知不妙，哆哆嗦嗦又道：“宋小姐的房門是反鎖的，我敲了好幾次，她都沒有回應……”
“你怎麼不早說？！”顧北承猛地推倒鞋架，頓時劈裏啪啦聲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