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顧北承絕望又熱忱地親吻宋韶曼繃直的身體,“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身上男人的姿態是虔誠的,烙印在皮膚上的吻是滾燙的,訴說的情意是纏綿悱惻的……
分明宋韶曼這一生獨愛顧北承,也曾拚命想要和他共度餘生……可此刻,麵臨他全部的、震顫的愛意,她無動於衷。
不,嚴格來說,是害怕,是抗拒。
他吻得越卑微、越認真,她越是想起他之前加諸她身的傷害。
被他圈禁的兩年多,她至少還能拋開自尊去迎合他。而此時此刻,麵對真心道歉、一直深愛又一直錯過的男人,她連本能都失去了。
他吻她,她沒有任何反應。
無論他要做什麼,她都沒有。
度過劇烈的反抗期,宋韶曼已經覺得顧北承可悲、可憐,她自己亦是如此。
生怕他再次發瘋,宋韶曼忍著範圍,顫巍巍地扭動身體,假裝不再排斥顧北承。
奶奶死了。
顧母去了精神病院。
虐待過她的李文劍身敗名裂,且被他的李夫人打到住院,沒了半條命。顧北承押她去醫院檢查身體時,她見過他一眼,純然是佝僂老者。說句難聽的,他是在等死了。
至於溫庭。
他答應過她,會重新開始的。
除了麵前執著地想要和她修複關係的顧北承,她徹底全無牽掛。
她恨過他的,否則不會一刀紮進他的腹部。見到血,聽到他的悶哼,她還咬牙忍著,使勁往裏推。可她終歸是愛他,他躺在手術室、生死未卜時,她痛徹心扉,哭了一整晚。
為顧北承,更為她。
他腹部的傷好了,拆了線留了疤,如今痕跡愈發淡了。
可她心裏的傷,永遠無法愈合。
他的吻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喊著她的名字,蜿蜒而下……
宋韶曼麵上配合,實際上心裏的傷再次發腫、發爛。
顧北承何嚐不知她在演戲?
但他寧願沉醉在這短暫的、虛假的美夢裏。
“小曼,我們要個孩子吧?”關了燈,他將她攬在懷裏,說著體己話。
聽聞孩子,宋韶曼頓時腳底發寒。寒意像是靈巧的毒蛇,頃刻間鑽到她四肢百骸。
她想不到顧北承在憧憬他們的未來。她眼前浮現的,是兩次十分不痛快的流產經曆。頭回是顧北承、那個恨她恨到魔怔的顧北承;還有次是因為顧母,那個恨她恨到發瘋的所謂長輩。
耳畔輕緩的呼吸聲提醒著她,顧北承在等她回憶。
壓住冰寒的恐懼,宋韶曼細聲回複:“……好。”
顧北承一時入了戲,欣喜若狂,連連啄吻她的臉頰,“小曼,謝謝你。”
“小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最錯最錯的,就是任由隔閡產生在你我之間。等到無法挽回,我才想要彌補。
遲了。
這番話,他在心裏訴說給宋韶曼聽,卻羞於啟齒。
熬到深夜,宋韶曼終於聽到顧北承均勻的呼吸聲。她鬆口氣,輕輕掰開他落在她腰際的手臂。如往常般,她赤腳走到陽台,木偶似的坐在藤椅上,雙眼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