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詩雲說罷,硬是流出兩行眼淚,梨花帶雨地一個頭扣在了地上。
皇帝心裏反倒沒了主意,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昨晚的事情他也有份,若說對夙詩雲一點兒留戀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有了留戀,又怎麼能說把人處置就給處置了?再說了,便宜都是他占的,夙詩雲一個丞相之女幹這種事是一點好也落不下,既然好處是他拿的,現在讓他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皇帝自認為也做不到。
看著麵前如花似玉一個少女,再想想後宮成日勾心鬥角那些蛇蠍,皇帝心裏反倒多了幾分不忍,但思來想去,還是有件事掛在心頭:“你既是丞相之女,昨日又為何入宮替太後做事?”
夙詩雲心頭一顫,立即將與歐陽夕商議好的說辭道了出來:“昨日臣女之妹外出迎接太後,卻沒有通知全家,致使夙家上下隻有臣妹一人接駕,臣女想著這樣實屬施禮,於是與兄長商議後決議入宮請罪,幸蒙太後仁慈,並未降罪,隻是罰臣女替太後宮中的宮女送燕窩粥來給陛下,所以臣女就來了,再之後就……”
皇帝一聽,心裏又是一番計較,夙家的風聲他也略有耳聞,這嫡係與庶出不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夙夜歡若是提前知道了太後回京的消息,還真未必告訴嫡出一房,這嫡出一房後知後覺地發現被夙夜歡擺了一道,沒點想法也是不太可能的,夙詩雲入宮請罪的可能性不大,多半還是找太後告狀來的,但太後可未必記掛這個什麼嫡出庶出,看到是個姓夙的送到麵前來,就順手算計了一番。
事情雖然湊巧了些,道理卻還說得過去,況且皇帝心裏不是滋味,計較的時候也不自覺地往夙詩雲身上歪那麼一下,算計來算計去,幹脆一個巧合就囫圇個遮掩了去,他歎了口氣,上前扶起夙詩雲:“唉,你一片赤誠之心,朕又如何忍心降罪於你,快起來回話吧!”
夙詩雲心中大喜,麵上卻仍是一片激動:“臣女不怕陛下降罪,隻要陛下能分一丁點兒心思在臣女身上,臣女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看著夙詩雲嬌花一般的容貌,不禁心猿意馬起來:“朕自然不會吝嗇那一絲半點兒的心思,隻是你又如何來回報朕呢?”
夙詩雲臉上一紅,低著頭依偎進了皇帝的懷裏。
自從趙氏被貶為姨娘之後,夙子桓和夙詩雲在夙家仿佛也一下子不重要了起來,夙子桓這個丞相獨子都沒人在乎,夙詩雲的行蹤自然更沒人關心,是以當日下午,聖旨到達夙家的時候,夙家頓時炸了廟。
“什麼?!陛下下旨封詩雲為如妃?!這……賀公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並非大選之年啊!再者說,陛下要封詩雲為妃,為何事前並不曾向本官打過招呼?”
“夙大人,這皇上的心思,咱們哪有置喙的權利啊?再說了,聖旨都下了,您難道還想抗旨不成?”
夙守中瞪圓了眼睛,在接到聖旨的第一時間就抬頭去看賀公公,在得到賀公公的答複之後又扭頭去看夙夜歡,意思也很明確:“歡兒,難道是你又做了什麼?!”
夙夜歡也是一頭霧水,她這些日子的確在防備歐陽夕,但她可從來沒心思動夙子桓和夙詩雲那倆傻子啊,再者說了,她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過就是一個臣子之女罷了,夙詩雲跟皇帝有一腿這種事,怎麼可能是她安排的?先不說夙詩雲怎麼會乖乖如她的意,這皇帝總不是她能隨意擺布的得了的吧?
咋舌琢磨了片刻,夙夜歡抬頭盯著賀公公,血瞳裏透出幾分深意來,這貨真以為自己不說,夙家就隻能吃啞巴虧了不成:“二妹封妃,是陛下天恩浩蕩,妃位不比尋常妃嬪,是要記入皇家玉牒並隨葬皇陵的,我朝也隻有妃位以上妃嬪的母家,才敢自稱皇親……這樣大的事情,父親與我想要入宮親自叩謝皇恩,不過分吧?”
賀公公挑了挑眉,其實就算夙夜歡不說,他也是要這麼吩咐的,旁人不說,夙詩雲可是恨不得夙夜歡立刻進宮見她呢,現如今夙詩雲是當朝如妃,夙夜歡卻不過是一個臣子之女,兩人見了麵,夙夜歡可是必須要給夙詩雲施禮問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