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腰間的……是何物？”木月倏然緊盯著她腰間的香囊，似是詫異地皺起了眉，眼中更是有異樣的流波轉動，直看得白若寒心驚不已。
“香囊啊。”他又是怎的了？今兒個真是神態萬狀，一會兒又是發怒，一會兒又是心事重重，這會兒見到香囊，倒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情人。
“拿來給朕瞧瞧。”木月的聲音顯得有些壓抑與急躁，若不是顧及她是女子，自個兒早已上前去取了。
白若寒眨了眨眼，似是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卻好使不使對上木月冷然的黑眸。那個目光如炬的眼神，直駭得她心上一顫。
……那眼神……她還是頭一回見，好似一把利劍，能夠直射向她的心髒。眼睛在眉毛下麵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
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腰間，卻再也不敢對視那雙謎一樣的眼睛。
“拿來！”木月的麵上已是烏雲翻滾，似乎下一刻就待發作。
白若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珊禾交給她的香囊，垂首遞給他。
“放桌上。”木月冷聲道，卻並未用手去接。
“哦。”白若寒滿腹疑問地把香囊放於幾上，委實想不明白他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她的心早已蹦到嗓子眼兒了，她實在恐懼於那狗皇帝可怕的眼神，一副隨時都能爆發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模樣，又似是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般令人提心吊膽。
這男人……著實太可怕了……
“這香囊，你是從哪兒來的？”他的聲音忽然異常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那雙琉璃般的眼睛倒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案上的香囊，似是要把它盯出個洞才好。這其中飽含的感情也著實太多太多，惆悵，心痛，愧疚，憤怒，不甘……
這一刻，白若寒是從骨子裏害怕眼前這個男人。不同與第一次見到他那副笑裏藏刀的模樣；不同於她誤闖禁地被他逮著，那滿腔怒火的模樣；不同於之前在池前觀賞白蓮被他發現，他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的模樣。
這會兒，木月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錯綜複雜。眼裏暴露出血絲，執筆的手更是用力的攥出拳頭，那隻手顫抖著，青筋暴露的那一刻，隻聽得“啪”一聲，禦筆竟在他手中折成兩段。
白若寒看呆了，抑或者是她嚇呆了，恍神間竟忘了言語。
“為何……”木月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帶著顫音，眼睛片刻也不離那個香囊。
那個香囊似是活了般，不知為何，白若寒竟看到那一對色彩斑斕、絢麗的鴛鴦竟伸長了脖子，兩翅展開拍擊水麵，在水中嬉戲、追逐、並肩暢遊，時而又發出“咕棗咕棗咕”的低沉而柔美的叫聲，好像情侶在竊竊私語。
可謂是：對月形單望相互，隻羨鴛鴦不羨仙啊。
“皇……皇上……”終於，她才好不容易找回到自個兒的聲音，卻難免有些擔心那狗皇帝會崩潰掉。
若是他仍朝她這般大吼大叫，罵自個兒一頓也好，也好過這般痛苦地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吧。可她也實屬不明白，這香囊究竟有何不對？狗皇帝為何瞧見之後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香囊，是誰給你的？”木月倏然道，頭卻仍未抬，兩眼依舊緊盯著戲水鴛鴦的香囊。
“是一名叫珊禾的宮女……”她聲如細蚊，如實道，卻並未告訴他香囊是要交於那名叫藍煜的藍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