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正當白若寒迷迷糊糊打上了瞌睡的時候,忽聽得竹林那頭傳來一陣躁動,她當即便睜了眼循聲望去。
乍一瞧,她登時大為一驚,竟是名身著黑衣的蒙麵男子,而並非是他?如此,他莫非還在裏頭飲酒?那前方這身手敏捷的黑影是誰?他又想幹甚?為何要往璃香閣的方向去?
白若寒一臉驚愕地盯著前方那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移動著的黑影,眼睜睜瞧見他從懷裏掏出一根竹管,而後直伸入門上那張糊紙,對上嘴,往裏頭正吹著什麼。
白若寒心內大驚,這便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要救他嗎?救那個可惡的皇帝?那個威脅她,整日嘲笑她,時不時又摑她巴掌、賞她杖責的男人嗎?
可倘若此時不救,且說這祁寧國的皇帝還得葬身於此,她也將永遠困在這林中了。
盡管她也這般想過,倘若這狗皇帝死了之後,她也照樣能夠隨著那名行刺皇帝的黑衣男子出了這鬼地方,隻不過她也難保那名黑衣男子不會發現她,而要了她性命。
瞧他那手腳敏捷樣兒,武功也定是了得,倘若一個不小心被他發現,她鐵定免不了找死。
且說那狗皇帝吧,憑她與他相處的這些時日看來,他倒不像是習武之人。
猶記得那會兒她與小月從東苑回來,待倆人都進了屋,那狗皇帝才感應到。這說明他也不過是個文人,故而若是跟隨他出了這林子,也好比跟著那名黑衣男子來的安全。
篤定了這點之後,白若寒又萎靡了,她著實對這次的行救行動抱不了多大希望啊,若是救不了他,反倒被那黑衣人殺了可怎辦?
不管了,她可管不了這麼多!興許老天爺眷顧她,倒讓她否極泰然地渡過這一劫。總之,她賭了!
念及於此,白若寒便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而另一頭,黑衣男子竟先她一步進了屋。
白若寒心內大驚,登時暗叫“不好!”
情急之下,她也未來得及考慮周多,匆匆在附近尋了塊尖石,便隨手一抄,對著大敞著的門,便直直扔了去。
黑衣人是否已經下手她也孰不知情,隻是盼著那該死的狗皇帝莫要出事才好。她還得靠他離開這鬼地方呢!
“誰?”屋裏頭,是那名黑衣男子。當他驚覺到腦後襲來的疾風時,當即身子微微偏開,已是閃過。而那塊尖石卻好使不使地砸中了木月的腦門,倒是讓原本昏迷不醒的他更是昏沉了下去。
睨了眼已經滾落在地的尖石,黑衣男子竟冷笑了起來,黑亮如寒星的鳳眸閃過一絲殘忍,隻瞧見他微微側過身,也孰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掃了眼門口。
幸得白若寒未注意到,若不然又得驚出一身冷汗來。
須臾,黑衣男子才回過身,他淡淡地瞥了眼昏睡中的木月,這才重新持起銀羅劍,朝著木月的胸口便刺了去。
瞧見這一幕,白若寒登時嚇得麵色慘白。
危急關頭,哪容得她多想,這會兒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白若寒扯開嗓子便衝某處地方喊了:“啊!禁衛軍,你們可來了!快抓刺客,有人要行刺皇上!”
這一喊,本想著好歹也能引開那名黑衣男子的視線吧,可白若寒卻錯了,黑衣男子倒像是故意停下了手,嘴角竟浮出一絲陰寒的笑意:“好隻小野貓,小小把戲,還想忽悠我不成?”
說罷又提起銀羅劍,這會兒竟是毫不遲疑地下手。
“等等!”白若寒的心直驚得上竄下跳,額上已是大汗淋漓。
她趕緊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朝著璃香閣的方向便奔去,恐懼感令她的步伐淩亂,姿勢更是狼狽得引人發笑。
黑衣男子這會兒還當真收回了銀羅劍,隻見他冷瞥了她一眼,方才道:“何人?”
“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何要行刺皇上?你究竟有何目的?”
瘋了瘋了,此刻連她自個兒也不明白在做什麼。明明那狗皇帝臭屁得要命,明明那狗皇帝待她那般刻薄、殘忍,為何她今個兒偏要出手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