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留的夕陽終是將樹梢斜斜落下,秋風越發透骨的涼,深秋枯黃落葉慘淡地飄於空中,掀起朵朵餘浪。
兩人前後進了紫竺宮,舒玉嫣便趕緊吩咐九兒端來熱湯為木月斟碗。
碗中參湯冒著騰騰熱氣,映得木月臉上的笑容模糊不清,他修長的指尖拂過碧碗卻是未動,隻有意無意提了句:“愛妃今日可曾在東苑見到些什麼?”
舒玉嫣不由驚詫望向他,隔了半晌,她才揮手示意九兒退下,遂又抬首詢問木月道:“皇上之前不也去了東苑,怎還問臣妾呢?”
木月收回寬大的袍繡,緩緩起身,徐步走到舒玉嫣麵前,淩厲的眼眸幽幽盯住她似非似笑道:“怎麼,如今你膽子倒也大起來了,居然敢質問朕了?”
舒玉嫣見狀陡然向後退去,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驚。
他之前便是故意的,先是故意灌了她口苦茶喝,再是給了她甜頭吃,就是想讓她欲罷不能,好套出她的話。
不可能!
她曾再三警示過她,若是她將當日見到的情形透露出去,那她便是同那些個骷髏骸骨陪葬,她豈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她自然是不可說,不可說的。
木月又邁前一步逼住舒玉嫣,目光直視著她道:“若是愛妃將今日看到的情形告訴朕,朕便放了你,若愛妃執意不肯說,朕自然也不逼你,隻是委屈你此生再見不得日光了。”
舒玉嫣全身已如散了架般虛力跪坐在冰冷青磚。與性命相較,桃李年華又算的了什麼,隻是她不甘心在這風華正茂的時候便踏入冷宮,然後至老於死。可若是她將那秘密告訴皇上,那女人也必然不會放過她,與其與骷髏骸骨做伴,還不如於冷宮虛度終生。
如此,她還有的選擇嗎……
木月見舒玉嫣當真不願透露隻字片語,頓時怫然大怒冷著臉衝外頭大喝:“來人!即刻把她給朕拖出去關押大牢!”
“皇上!皇上!”舒玉嫣見狀慌忙跪爬到木月身前,泛白的指尖緊扣住木月的袍袖,麗質的麵容被淚水化了開,她攥住木月的袍繡企圖想抓住一絲轉圜的原地。
木月不由冷笑道:“朕給了你機會不說,如今你還妄想讓朕饒了你?朕向來是有原則的,既然你不願說,朕自然也不好強求於你。”說罷,他又回身衝宮門口不耐大聲斥道:“朕要你們將舒妃娘娘押下去,你們都耳聾了是嗎?!”
舒玉嫣渾身抖如篩糠,顫顫地趴在地上如秋葉瑟瑟發抖,再也沒了半點聲音。
宮門已大敞了開,幾縷橙黃的光束自門口照射進來,卻是灼人眼球。幾位身強力壯的內侍上前扯了舒玉嫣的胳膊,抽散了她的高高發髻,將目光呆滯的她拖了出去。
紫竺宮內,宮紗繁錦,霎那間全都失去顏色,九兒大驚失色地上前去拉舒玉嫣的手,卻隻扯上了她的錦袖,又被內侍踹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