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月終是無力放下手,麵色沉痛地直盯著貞孜許久。貞孜倒是躲也不躲,狀似不以為意地反過身迎視他。
兩人對視僵持半晌,卻是木月先發冷聲開口:“你倒是清楚的很,想必在這冷宮也不足寂寞了罷。不過朕還是頗為遺憾的告訴你,那個女人很快就要嫁做他婦,朕與她,從此再無任何關係!”
貞孜早預料會有如此結果,麵上卻依舊笑著道:“皇上,您又錯了。縱使她嫁作人婦,也是為你弟媳,倘若隻為普通人家,也是你祁寧國皇上的子民。”
“胡謅,簡直胡謅!”木月悲愴冷笑,他竭力想掩飾自己的失態慌亂,拂過寬大衣袖遽然離去。
模糊視線裏,此刻決然的木月有些陌生。貞孜猛地蹲身抱住自己,心中壓抑許久的傷痛終於迸發出來。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院中茫茫天地,雪花無聲無息,似那不識人間愁苦的天國精靈,妙曼飛舞,翩躚而下。
木月一路頂風迎雪至東苑大門,但見舒玉嫣兩手嗬著氣坐在門框邊。他不由滿心膩煩,便是看也不看她就走。
舒玉嫣見狀忙起身迎上去,柔柔福身道:“臣妾已在紫竺宮為皇上備了熱湯,還請皇上到臣妾宮中用膳。”
想來舒玉嫣已是回去換過衣裳,如今她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發間支了根靈玉簪,映得麵容豔麗無比,鳳眼媚意天成。青絲梳成雲髻,點綴著顆顆瑩亮如雪的明珠,更襯得媚眼如絲,嫵媚動人。
木月低頭凝視於舒玉嫣,目光陰鶩,卻是淡淡笑著道:“你私自擅闖禁地,朕倒是差點忘了啊。”
舒玉嫣微縮了身,語調稍顯顫栗道:“皇上,臣妾並非有意……”
“並非有意?”木月冷聲打斷她的話,麵色凜然道:“想必你也想進冷宮了罷?好,待朕回去之後便準了你,也讓你過過如這東苑淒然冷靜的日子!”
舒玉嫣臉色大變,整個身子趴伏在地麵渾身胡亂顫抖:“皇上,臣妾知罪,臣妾知罪,懇請皇上饒了臣妾,臣妾不想待在冷宮!臣妾不想待在冷宮!”冷宮何其難過,她豈能在這風華正茂年齡便就此荒廢年華,她還未得帝王之寵,還未為帝王生育子嗣,還未享受夠這些榮華富貴,她豈能就此認輸。
木月以深涼寒人的笑意扶她起身,眼底有狡黠之色劃過,他看似深切地注視著舒玉嫣的眼眸深處,柔聲道:“愛妃不必驚慌,朕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如今朕這後宮也隻有你了,朕哪還舍得將你打入冷宮呢。”
舒玉嫣不由詫異抬首看他,雖不知他此番話的深意究竟為何,但心中卻已頗為高興。她不覺籲了口氣,又跪身叩謝聖恩:“臣妾謝皇上不責之恩。”
木月揚眉笑道:“既然愛妃已為朕備了熱湯,朕自然不會辜負愛妃的一番心意。好,朕立刻就去。”
舒玉嫣聽罷又驚又喜,忙扶正了發上的雲鬢,粲笑道:“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