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年已經穿上了學校發的外套,坐在她常呆的那張椅子上,一個人吃飯。
秋風吹卷著她腳邊的葉子,沙沙響著,很快便被吹遠了。飯盒裏的米飯還剩下一些,可是已經涼透了。
天氣越來越冷,保溫已經是個大問題了,她決定這周回家要給飯盒做個保溫套子。
周末兩天假,剪年回家就抓緊時間忙著把作業先寫完了,然後裝作在寫作業就將房門關了起來。
她翻出一件舊棉襖來,小心地把衣服下擺拆開,揪了一些棉花出來,然後將一條穿不成的舊花褲子拆了,量著飯盒的尺寸裁了兩塊布下來。
方形的飯盒套是不用想了,工藝太複雜,她做不出來。
剪年將兩塊布之間鋪上棉花,然後上下一縫,收口的地方卷了跟繩子進去,再縫起來,最後一個係帶狀的飯盒套就成型了。說是飯盒套,其實更像袋子的模樣,她提溜在手上,覺得還蠻方便,以後保溫就靠它了。
剪年將殘餘的邊角餘料都悄悄裝起來,剛剛將現場收拾完畢,奶奶已經在外麵開始了每天的日常嘮叨。
奶奶每每往沙發上一坐,拉開了架勢就是一個小時內不會住嘴的。
眼見都快中午了,剪年還關在房間裏不出來,她就開鑼了:“我們以前小時候啊,人還沒有灶台高呢,都要負責做飯了。那時候大人在地裏幹活兒忙都忙死了,哪裏有時間管我們啊。家裏的事情哪樣不是我們自己做啊,做飯的時候要是多燒了點柴啊,大人回來看到了還要挨打呢。哪裏像你們現在的日子這麼好過啊,平日你們在學校裏呆著讀書,飯菜都是有人做好了的,隻管吃,放假回來還有你爺爺做飯給你們吃,你們和我們那時候比啊,享福到哪裏去了哦。”
剪筠正在客廳裏專心地看著動畫片,他坐在奶奶和電視之間的位置上,完全是已經麻木了的樣子,根本不管奶奶在說什麼,依舊是毫無反應地繼續看電視。
剪年聽到了,趕忙出來說:“我去幫爺爺做飯。”
就算剪年已經在廚房裏幫著淘米、洗菜了,奶奶還是停不下來,絮絮叨叨地一直說個不休。
全家人早就已經很習慣她的日常嘮叨了,全當沒聽見一樣,都沒人多言。
剪年的爸爸常年都是不回家的,一個月偶爾回來一次,把生活費拿給爺爺,吃口飯就又離開了,姐弟倆基本上是老人家在照顧。
前世的時候,剪年脾氣很不好,尤其十二三歲的年齡正是非常自我中心也很討厭老人囉嗦的時期,那時候被奶奶嘮叨得多了,她也曾忍無可忍地頂過一次嘴。
結果,那天下午以至於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奶奶隻要眼睛一睜開就開始不帶喘氣地連著罵了她好幾天都還沒消氣,還是告到剪彥武那裏去了。
剪年那次挨了一頓好揍。從那次以後,她就全當自己是個聾子,奶奶說得再難聽她都隻當聽不見了。
現在重生了以後,她越發地避讓著老人家,極力兩人之間避免不必要的衝突。
奶奶正是碎碎念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門開了,剪彥武帶著一個女人進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