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1 / 3)

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有鼻子有眼睛,說當日的大夫並沒有診斷出侯夫人方氏懷的是雙生子,而且雙生子一般都會早產,安夫人卻是足月生產。重重跡象都表明,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樣的事本來時間長了也就下去了。畢竟京城怪事很多。人家世子夫人都沒鬧出來,旁邊看熱鬧的人說什麼。不過這個三少爺五歲的時候又遇到了一劫難,十五看燈火節的時候丟了,被拐子拐走了。

十五燈火節熱鬧非常,丟孩子的事時常發生,因為這個時候是拐子下手的好時候。隻是這樣的事情一般出現在平民家裏,出在四大侯府之一的威遠侯府還真是稀罕事。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官府抓了很多的拐子,但是丟失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找不回來了,所以威遠侯府的三少爺也沒找回來。

可是讓人掉了一地眼的是半年以後這個孩子自己回家了。據說回家的時候穿得破破爛爛,瘦得身上沒一兩肉,被門房當成乞丐轟走了。好在這個孩子很聰慧,一直守在門口等到當時的老侯爺出來的時候,衝上去叫祖父。

丟了時間也不算長,隻有半年,再瘦骨嶙嶙還是被老侯爺認出來了。這件事當時也在京城又是一個熱門話題。所以巧蘭不想知道都難。隻是當時都很好奇,這個三少爺是怎麼回到京城,這半年又經曆了什麼事?可惜到現在還是一個謎。

許佳茵麵色很古怪:“好好的怎麼會被拐子拐走了?”別說侯府家的公子,就是鈺哥兒身邊就有一個貼身小廝跟兩個長隨寸步不離地跟著。而一般在趕集或者什麼熱鬧的地方更是要加一倍的人手護著。所以這個所謂的被拐走,非常可疑。再對照那少年冷冷的神情,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了。

許佳茵能猜測出那是少爺是威遠侯府邸的三少爺還是那兩道疤痕。要知道上輩子她可是滿臉的疤痕,對疤痕再熟悉不過。那兩道疤痕看著猙獰恐怖,但是許佳茵看得出來是假的,就好比她一眼就看出許佳蓉是裝失憶一般。也在那時候她就知道,少年很可能就是威遠侯府在找的三公子。

巧蘭搖頭:“不知道。不過在他回來以後,就被老侯爺接到身邊親自教養了。據說老侯爺從帶侯府任何一個人在身邊教養,威遠侯府的世子爺都沒有。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這確實是因禍得福,能讓侯府的掌權人親自教導的孩子,肯定受益無窮。其他不說,光眼界跟見識就受益無窮,還不要說接觸到的人了。這些東西不是錢能衡量得出來的,學到真本事了可比得到多少錢都實用。

許佳茵有些怪異,既然是庶出的就算掛在嫡出的名下,但是身為一家之主的侯爺就算不討厭庶孫,也不該厚此薄彼了:“後來呢?”高門大戶的是非可真多。

巧蘭頓了一下後說道:“九個月前老侯爺過逝了。不過聽說老侯爺過逝之前分了家。眾人本以為三少爺這麼得老侯爺的寵愛,肯定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家資,卻沒想到老侯爺隻給了三少爺三百畝的田產,據說還是下等田。”

許佳茵卻是頷首,老侯爺這樣做其實是真疼孫子。三百畝的田產,又是下等田,一年收息也就兩三百兩銀子,這點錢財自然不會惹人眼紅,三少爺安安然然地得了這田產也不招恨。若是給了大筆的錢財肯定惹得兒孫不滿,而不喜兒子的世子夫人是第一個不爽快的。而得了豐厚錢財的安之琛肯定讓眾人嫉恨,沒有安寧日子過。對安之琛來說絕對不是好事:“老侯爺倒是難得的清明。”

巧蘭聽了許佳茵的話先是一愣,接著笑道:“還是姑娘通透。”她開始也以為老侯爺是嫡庶有別,沒想過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許佳茵輕輕一笑,沒再說話。其實得再豐厚的錢財又如何。最重要的是靠自己,自己有本事,錢財總會有的。若是自己沒本事,不僅守不住錢財,還會招惹來禍患。

新枝禁不住插話:“那老侯爺其他的私房呢?都放到公中還是分了?”對此不得不好奇呀!

巧蘭麵露怪異:“說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怪異之處,我聽說老侯爺將他私房都給了嫡長孫,也就是現在威遠侯府的世子;二公子隻得了一些筆墨字畫,不過那些筆墨字畫怎麼著也比三少爺的值錢。”這些東西隨便一件就是幾百上千兩。

許佳茵有些詫異:“有什麼原因?”

巧蘭笑道:“姑娘,奴婢也是聽說威遠侯府老侯爺很疼這個孫子,請了名師授課,可惜那位先生卻說三少爺朽木不可雕,最後這個先生教了二公子安之孝。”

許佳茵麵上劃過疑惑:“先生說三少爺朽木不可雕?”

巧蘭點頭:“是,不過聽說老侯爺又給三少爺請了師傅教他武功騎射,據說學得很不錯。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許佳茵點頭:“難怪了。”難怪這個少年能得祖父這麼疼愛。威遠侯府以軍功得世襲罔替的爵位,根基在軍中,孫子有武學天份自然是好事了。許佳茵甚至猜測這所謂的朽木不可雕都是障眼法。沒見著人也就罷了,見著人,許佳茵不覺得這個少年是個隻知道學武的莽夫。從他能避開家族拿到路引三番四次逃脫侯府的追蹤這兩點就知道此子就不簡單,沒有足夠的謀略是做不到的。

新枝沒想那麼多,隻是好奇地說道:“這三少爺隻得祖母疼愛,那威遠侯呢?還有柳姨娘呢?”威遠侯夫人不喜歡可以理解,畢竟不是自己生下來的,而且還一庶充嫡。但是威遠侯跟柳姨娘肯定很疼愛了,可是聽了巧蘭的話,卻好像並非如此。

巧蘭想了下後說道:“威遠侯不喜歡這個兒子,說跟他長得不像。威遠侯是京城裏有名的美男子,但是三少爺卻長得高大魁梧。”

許佳茵搖頭,果然是爹不疼:“那柳姨娘呢?”沒道理柳姨娘

巧蘭細細思索了一下後說道:“聽說柳姨娘身體一直都不好,去了鄉下莊子上靜養了一段時間,病好了又回了侯府。不過傳聞三少爺並不與她親近,再有的就不知道了。”其實巧蘭覺得這樣將人放到夫人名下嫡不嫡庶不庶的,處境反而更尷尬。

許佳茵輕笑:“那威遠侯的世子如何呢?“

巧蘭想了下後說道:“姑娘,威遠侯的世子文采與武功都平平,沒什麼名聲,倒是威遠侯府的二公子文采出眾,十一歲的年齡就考中了秀才功名;因此不管是威遠侯還是威遠侯夫人,都特別寵愛這個二兒子。都成寶貝疙瘩了。”

許佳茵搖了下頭,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不過不管簡單不簡單都與她無關,她隻是花錢買下安之琛一個人情。瞧著安之琛也不會是個簡單的人,這個人情以後也許會派上大用場:“威遠侯府裏的人有沒有掌管兵權的人?”許佳茵覺得安之琛掏出侯府肯定是要去投奔什麼人,而安之琛在外名聲是武功,那肯定不是文官一定是武官了。因為參軍的話沒到年齡進不去,他十一歲要進軍營定然得通過特殊渠道,這個非族人莫屬。

巧蘭想了下後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說一下威遠侯府裏的八卦沒問題,畢竟當年鬧得也很大,京城的人都聽說過來,但是要說威遠侯府的親戚有誰在外麵當大官,巧蘭就真不知道了。

許佳茵笑了下:“希望如我所願。”

巧蘭聽了這句話若有所思。

許佳茵他們不趕時間,走得又比較慢,三天的路程走了四天。一直到第五天臨近中午才到,幸運的是這四天都沒下雨,除了頭一天出了大太陽,其他三日都是陰天。

許佳茵下黃車的時候,望著大門口掛著的牌匾:“許府。”兩個字筆力厚重,一看就是有幾十年的功力。

許明輝在邊上笑著說道:“茵姐兒,這兩個字是老太爺寫的。已經有幾十年年頭了。”當年想求太爺的字的人很多,可惜就是出到萬金,都買不著的。

連家是在太爺手上達到輝煌的。也因為太爺本事過硬,所以才敢跟本家鬧分開。隻是要再創輝煌就要靠後輩的努力了。

許佳茵跟著仆從進了庭院,一層一層的院落,一道一道的門檻,越往內走庭院越發的幽深。

宅子也因為久不住人,就算得了消息仆從打掃幹淨還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這股味讓許佳茵很不舒服。田嬤嬤到了房間立即拿出香來熏屋子,倒騰了大半天才入住。

許佳茵在庵堂的時候,洗衣縫衣打掃衛生都是自己做的。隻是現在不一樣,她是不沾陽水的千金大小姐,這種粗活不可能讓她做的。她要是堅持隻會越幫越亂。

許佳茵很自覺地拿了一本書坐在院子裏去,今天是個陰天,在院子裏看書不怕陽光刺眼。

巧蘭端來了茶水。

許明輝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許佳茵正在認真地看書,旁邊茶香嫋嫋,霧氣氤氳。許明輝看著心裏真不是滋味了,這麼勤奮好學的妹妹,為什麼就偏偏不是個男兒:“妹妹在看什麼書?”

許佳茵看資治通鑒隻會在自己屋子裏看,這種書適合男子看不適合女子看。就是醫書許佳茵也沒帶出來,要人看到她在鑽研醫書也不妥當;所以她現在看的是《嘉恒王朝地質圖》。

許明輝很驚訝,他以為許佳茵會看詩詞歌賦之類的書,竟然不知道許佳茵在看這本書。《嘉恒王朝地質圖》主要是描繪嘉恒王朝的疆域,主要是詳細介紹省州縣的地理麵貌、人口與土地等。一般女子很少看這樣的書,至少許明輝是第一次見到有女子看這樣的書。

許佳茵會看這本書也是巧合,之前看介紹各處的水土風情的遊記,說到了州縣許佳茵都不熟悉,所以拿出這地質圖來對照。可是幾回下來後許佳茵發現自己見識太淺薄,連自己所處的國家都不清楚,於是閑下來都會認真看,認真記。

許佳茵將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站起來:“大哥,你坐。”

許明輝過來是告訴許佳茵,準備明日帶她去見本家的親戚。讓許佳茵做好準備。

許佳茵上輩子沒來過本家對本家半點不了解,但是在路上了解了一些。許佳茵不認為本家會接納他們,最多也就維持著麵上的情份,想想當年太爺得勢就踢開了本家現在又想回宗族,天下哪裏有這麼好的事,能維持麵上情份還是看在許明輝他們有出息的份上:“大哥,明日是我娘的生祭,我想先去給我爹娘上墳,然後再去拜訪各家的親戚。”正事先辦完,拜訪親戚的事往後說。

許明輝想了下點頭:“嗯,我也是準備明日下午去拜訪。”

許佳茵仍然搖頭。到時候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樣去見親戚不是給人添堵:“大哥,你有事就去辦。我跟正哥兒後日再去不遲。”心情得調整好去拜訪族中的長輩才成。本就關係不親近,再一副委屈的模樣上門,這不是示好,而是拉仇。

許明輝見著許佳茵堅持雖然心頭不舒坦,但是還是隻能順著她的意了:“好,那你今天早點休息。”

許佳茵點了下頭。可是到了晚上因為不喜歡,許佳茵碾轉反側難以入眠,翻身看著窗外。夜色寂靜空幽,清淺通透的月光透窗而入,如水般濕潤了整個屋子,

許佳茵起身穿了衣物走到院子,這裏比京城要冷上許多,走到院子許佳茵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田嬤嬤並沒有催促許佳茵進屋,而是吩咐新枝去屋子取一件厚外套,她自己站在許佳茵身邊。

許佳茵望著清涼的月亮:“嬤嬤,你說爹跟娘回在天上看著我嗎?還是說他們已經投胎轉世了?”

田嬤嬤被許佳茵的問題給定住了。

許佳茵並沒有要田嬤嬤回答,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希望爹娘已經轉世投胎,這樣他們又用了新的人生。”

田嬤嬤張了幾回口,卻不知道如何說。這時候新枝取了外套,正準備許佳茵披上,許佳茵卻是搖頭進了屋子。也不睡,隻是讓點了蠟燭,拿了書本看。側身道:“待會我若睡著了,你們別動。”許佳茵這話是提醒他們到時候不要動她手上的書,一動就得弄醒她。

新枝忙點頭:“好。”

許佳茵看了半個時辰左右,果然側著頭睡下了。新枝看著自家姑娘頭歪在枕頭上,一雙玉手握著書在水藍色的被子上,極為不雅。可是想著許佳茵的吩咐,也沒去收拾,由著去。

新枝也是知道自家姑娘總是難以入眠,特別是換個地方更是難以入睡。上次去舅老爺家也是半夜沒睡。新枝輕輕歎氣,自從老爺夫人過逝,姑娘就沒開懷笑過。

第二天一行人去上墳,抬了幾大箱子經書到了目的地。連家的祖墳有專門的仆從看守,一般人是不準進去的。許佳茵他們來也是提前打了招呼,看墳的人領了他們過去。

上墳,燒香擺放祭品,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看墳的人見著那麼多一卷一卷的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跟隨來的趙春說道:“這是我們姑娘為二老爺二夫人抄寫的經書。姑娘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日以繼日地抄經書,今兒個是二夫人生祭,姑娘特意過來將這些經卷送過來燒給老爺夫人。”

守墳的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大姑娘真孝順。”這可是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抄寫下來,沒有毅力是做不到的。

鈺哥兒見到許佳茵醒過來,歡喜地叫著:“嬤嬤,姐姐醒了,姐姐醒了。”大夫說姐姐醒過來就好了。

許佳茵摸了一下鈺哥兒的頭,這一輩子重新來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不會再有這樣的噩夢了,不會再有了。

下午的時候,許明輝還是帶著鈺哥兒去拜訪了本家的長輩。鈺哥兒在許家這大半年被李翰帶著膽子也大了一些。麵對長輩的提問,也不怯場。當然,回答問題的時候有些勉強。

提問的是連家本家七房的老太爺,本來鈺哥兒的長相挺招人喜歡,再有這態度也讓人滿意,隻是鈺哥兒的回複讓他很不滿意。

許明輝反倒是心裏暗暗驚了一下,要知道這孩子可是才學半年,又頂著草包的名頭,麵對長輩的考校竟然也能回答大半。可是麵對本家七老太爺的不滿,許明輝也沒敢解釋,越解釋越糟糕。

結果,許明輝自己卻說道:“太爺,先生說我啟蒙太晚,要慢慢來。急了反而不好。”

七老太爺連益瞪著眼睛道:“你啟蒙太晚?什麼時候啟蒙的?”

等知道鈺哥兒是啟蒙還不到一年,當下吹胡子瞪眼睛:“連家子嗣三歲就開始啟蒙,這孩子今年都六歲了,半年前啟蒙。這是怎麼回事?”一聽就知道這裏麵有貓膩。

見許明輝回答不上來,七老太爺問鈺哥兒:“你來說?為什麼半年前才啟蒙,是不是之前偷懶不願意學?”

鈺哥兒睜著一雙無辜的桃花眼:“沒有,我很勤奮的。姐姐說,隻有勤奮苦學才能成才。”

七老太爺聽了以後重重歎氣:“改日將那丫頭帶過來讓我瞧瞧。”無父無母的孤兒哭暈在爹娘墳前,也不知道這連棟方是如何照看這對孤兒的。

出去的時候許明輝一頭的汗,望著一副懵懂無知的鈺哥兒,許明輝暗暗想著應該是巧合。

七老太爺搖頭道:“連承當年心高氣傲受不住委屈脫了宗族,結果兒孫卻沒一個立得起來的,這一輩也不知道撐不撐得起來。再撐不起來怕是要敗落下去了。”

旁邊的隨從也不敢接話,隻是看著他們太爺重重歎氣。

許佳茵休息了半日才緩過來,當天晚上除了練半個時辰的字,其他時候聽郝嬤嬤跟她說下本家的事。田嬤嬤對本家不大熟悉,可是郝嬤嬤在連家呆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太爺還沒過逝呢!

郝嬤嬤對本家的事也不是很清楚,當年她入府的時候連家已經跟本家鬧翻了:“姑娘,如今跟本家關係最為親近的就是七房了。七老太爺跟我們太爺是堂兄弟,是血脈最為親近的一支。”許明輝跟本家這些年的走動緩和了不少,但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現在連家在走下坡路,本家如何真心願意與連家多走動。這也多虧了七老太爺在族中德高望重,顧念這與連承的兄弟情誼,若不然連這點麵子情份都不存在了。

許佳茵點頭:“其他的呢?”

郝嬤嬤搖頭:“沒有了。”當年到底因為什麼事而讓太爺跟本家鬧翻,因為一直比較隱匿到現在還是個謎。還有當事人差不多都走了,估計得成為永遠的謎題。

許佳茵笑了笑:“本家現在這樣的態度,已經算好了。”當年太爺位高權重沒有扶持本家,反而摒棄了本家,這已經犯了大忌。現在連家處於下坡期,本家的人自然不會有好臉色。許佳茵想著本家能維持麵子情份一來是看在七老太爺的份上,二來也是看在許明輝上進好學又甚有才名的份上了。

第二日許佳茵就去本家各房拜見長輩,大房出來一個不管事的媳婦過來應對。許佳茵也極為有眼色,說兩句就告辭了。其他幾房也都是走了一個過場,隻有七房態度親熱一些。

七老太爺今年八十有三了,耳不聾眼不花身體也很極好,聽到許佳茵過來特意見了許佳茵一麵。七老太爺連益見到許佳茵的模樣,不由地皺著眉頭。這丫頭小小年齡竟然憂患於心,這可是短壽的征兆。七老太爺道:“丫頭啊,你父母雙亡更該放寬心好好活下去。平平安安地長大才對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七老太爺會寬慰許佳茵,一來許佳茵抄寫經書孝順;二來也是鈺哥兒的話在七老太爺這裏落下個好印象。

許佳茵由衷地鞠躬感謝:“謝謝太爺關心,我會愛護身體的。”

七老太爺到了這個年齡已經是人老成精了,是真心還是假意哪裏能逃過他的眼睛,一眼就看得出來。七老太爺見著許佳茵誠懇的道謝,很欣慰:“是個好丫頭。”

七太夫人早就過了,老夫人也早就不管家了,現在是連夫人在管家。按照輩分許佳茵該稱呼為伯母。

連夫人見著許佳茵知禮,誇讚她懂事孝順,見著鈺哥兒笑著誇讚了兩句。態度不熱切也不冷淡,讓人挑不出錯來。

許佳茵應對也很妥當,沒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對於本家這樣的反應許佳茵也沒過多的感觸,人都是這樣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太爺種下的因,她們這些子孫就得承擔這個後果,沒什麼可抱怨的。其實本家能有這樣的態度,已經非常難得了。

田嬤嬤有些不滿:“這些人真是,姑娘,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與他們走動為好。”這些人看著姑娘沒有依靠就慢待,太過份了。

許佳茵笑笑:“無妨。

午膳是留在本家用的,用完了午膳許佳茵就帶著鈺哥兒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許佳茵看見了路邊綠汪汪的稻田。

四月正是水稻茁長的時候:“停車,我想下去看看。”她以前見過水稻,但是卻沒近距離看過。可能是受了那本書的影響,許佳茵對於這些普普通通的景色都觀察得很認真,就怕錯過什麼。

許佳茵認真看了水稻的形狀,取了紙筆將水稻的形狀描述下來,甚至還畫了出來。田嬤嬤跟新枝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許明輝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很新鮮:“茵姐兒在做什麼?”見過畫山水畫美景畫花的,卻沒見過畫稻穀的。

許佳茵笑著說道:“我怕到時候別人問我水稻長什麼樣子,我忘記了。記下來以後忘記可以查找。”

許明輝無語,不就一水稻用得著這麼認真,不過想想許佳茵不是男子也不用科舉,想做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

許明輝對著許佳茵說道:“今天十一日了,我打算在祁縣多呆一些時日。妹妹看如何?”難得出來一趟,許明輝不僅想跟本家的人同年齡的人多多相處,也想四處走走多認識一些人。

許明輝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從懂事就開始學習學習,後來考中了白鹿書院壓力很大,從沒像現在這樣放鬆過。

許佳茵自然不會反對:“大哥想做什麼就做,我沒事,不用顧忌上我。”就算趕不上二十六之前回去也沒關係,反正表哥的婚禮她也沒準備參加。

許明輝點了下頭。

許佳茵笑笑:“大哥,那明日我們去做什麼?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去外麵走走。”簡單就是想去踏春。

許明輝有些為難。

許佳茵一直聽說草長鶯飛三月天,正是踏青好時節。她還去踏過春,這次難得有機會,她是一定要出去走走的。

許明輝很無語地看著堅持要出去走動的許佳茵,姑娘家不能拋頭露麵,難道這個堂妹不知道。

許佳茵無所謂:“大哥放心,我隻去自己家的田莊上轉轉的。到時候多帶一些仆從就不會有事。”跑到別的地方肯定不成,但是去自家的莊頭轉轉這應該不成問題。

許明輝想了下後道:“離縣城有一個田莊是我們家的產業,坐黃車半個時辰就能到。”雖然說鄉村民風淳樸,但是還是要顧忌一二。

許佳茵自然點頭應諾:“好。大哥,你看你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多帶著正哥兒,正哥兒平日很少出去讓他也多見見人,當是增長見識。”男孩子不同女孩子,男孩子就該多跟人接觸,這樣對鈺哥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