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沒有人影,昨夜的瘋狂仿佛如夢一場。或許吧,那般真實的存在不過就是我的春夢罷了。手機裏有好幾通未接來電,有寧真真的,也有王承的。
我先給真真回了電話,一接通就被她數落了一頓:女人你夜不歸宿哦?王承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我不露聲色:昨天遇到個朋友,喝多了,就沒回去。他沒說什麼吧?
哦,朋友啊?寧真真要死不死的捉弄我,想起昨天晚上的瘋狂,臉驀地熱了起來。
寧真真說她替我打了掩護,告訴王承說我和她在一起,多喝了兩杯,睡了,讓他不用擔心。
收了線,我愧疚得立即給王承打電話。雖然和他是相親認識閃婚,婚後的生活也沒有多少激情可言,甚至連夫妻間的歡愛也僅有結婚當晚的那一次,可是,王承對於我的關心,卻是實實在在的像家人一樣。
王承說,墨染,你以後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寧真真回來了,你就多陪陪她吧。對了,我過兩天要出差去北方,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回家吃飯吧。
我說好,然後又叫住他,王承……
怎麼了?他的聲音並不特別,也不像林牧白那樣低沉動聽,普普通通的就像是一杯溫開水。
我說,啊,沒事。那明天晚上你來接我吧。
掛了電話,我急急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衝洗了身體。林牧白這個禽獸,還保留著六年前的癖好,非得在我身上印上各種痕跡才算歡愛過。
還記得當時激情過後他抱著我,撫過他種下的那些痕跡,問我疼不疼。
我說疼死了,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
林牧白說,不這樣,你怎麼會長記性,記得自己是我的女人?
披著浴巾出來,眼尖的看見大床一側的沙發上放著一套連衣裙。換上之後,竟覺得異常合身。他一定是遊戲花叢慣了,才會這麼清楚一個女人的尺碼。
轉過身,我被嚇了一跳。靠窗的位置,林牧白正坐在那裏,一手支在桌案上,一手垂落在身側,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這麼大一個人我居然沒看見,而剛才我還在這裏換了衣服……
莫小染。他率先出聲,打破我的愣怔。
我打開包包,拿出錢夾,把裏麵特意取出來招待寧真真的現金盡數拍在桌麵上,我說,你的服務態度不錯,這些是小費。
他的臉色陡然陰沉,我管不了那麼多,伸手拉上房門把手。
“莫小染,你要不要聽聽這個?”他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但隨之響起的他手機裏的聲音倒是成功的讓我住了腳步。沒有誰會對自己的聲音不熟悉。我甚至聽見自己意亂情迷之下喊出的“林牧白”三個字。
我沒有衝過去奪手機,而是緩緩的轉身,平靜的問,你想怎麼樣?
林牧白按斷手機播放,緩緩起身站在我的麵前:很簡單,昨夜過後,我發現你的滋味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所以,你當我的女人,隨叫隨到。
我咬著嘴唇,沒有想到酒後的一次亂性,竟然給了他要脅我的理由。而他給出的借口,竟然這樣的渣!
他抬手看表:我還有個客戶要見,想通了的話,給我打電話。
越過我的身前,身上帶著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站在門後,又回過頭來說:莫小染,我沒有太多時間,也不喜歡把事情拖到明天。
鼻間聞到血腥味,竟是不知不覺間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六年後的林牧白相較於六年前而言,冷血、殘酷得多。我是個傻子,所以才會殘留著對他的記憶!
問題十分嚴峻且現實,我敢說,他昨夜一定是有預謀的。先是出現在華笙,引誘我的記憶,再是出現在酒吧,趁人之危,目的不過就是以我的婚外一夜情為要脅,達到他一泄私欲的目的。
我有別的選擇麼?我想過和王承好好的過一輩子,讓明樂看見我幸福,至少表麵是幸福著的就可以。可是,林牧白的出現,很顯然輕易的就攪亂了我的生活。女人?隨叫隨到?如果我不呢?那段他拍下來的視頻就會發到王承的手機上,或者是明樂的電腦上。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會用什麼眼光來看我?而我和王承的婚姻,也會應了寧真真的話,不過一年時間就走到盡頭。
桌上被風吹起的窗簾把名片掃落在地。名片設計得簡潔而大方,上麵沒有公司名稱、沒有職位介紹,簡簡單單的“林牧白”三個宋體字後麵,是一串黑色的數字。
其實他不用另外給我號碼,這幾年來我們不是一直都靠著電話溝通事項麼?不過,自從我結婚之後,除了追問過他幾次關於那件事的調查結果之外,很少再去撥那個號碼,盡管那個號碼此時仍爛熟於胸。
名片上的號碼和我心裏記住的那個完全不一樣,也是,不可能長時間用一個號碼,就像不可能長時間把心留在一個人身上,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