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人的誤解
一
一九八七年的春天。
“放著國家稅務幹部的工作不要，我就等著看你有本事上天。”這是正龍數落兒子汗明的聲音。
“老汪，你少說兩句，汗明回家起，你的數落就沒有停止過。”鳳鳴的聲音還是像從前一樣淡定溫柔。
“是啊，爹，哥已經成年了，他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正龍女兒的美辰清脆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
“你懂什麼，現在農村人都巴望著能夠吃上國家糧，有一個城市戶口，你哥倒好，把好端端的機會放棄。唉，你看看，什麼態度，一說他，他就出門。”
一天的早晨，隨著屋裏數落的聲音，一個穿軍裝的青年男子推了一輛自行車出了家門，他的身材魁梧，一張臉輪廓分明的臉帥氣逼人，他叫汪汗明，是汪正龍的兒子。他剛要跨上自行車，一條黑油油的狗從屋裏跑出來，搖晃著尾巴在汗明的腳邊轉悠，汗明放好自行車，抱起身邊的狗說起話來。
“虎豹，回屋裏去代我受過，哥哥要去見心愛的姑娘，你可不能跟著去搗蛋，知道嗎？”他把狗送到屋裏，關好門，這才騎上自行車出了家門，穿過冷清的龍鳳街，很快就到了茶林坳，上了茶林坳的一道長坡，汗明下了自行車，從山上可以看到梅家彎的一個縮影，那裏樓房密布，果林成群，一條條水泥路上已經有了機動車在奔忙了，汗明不由得轉過身往回看，長長的茶林坳的山下就是跟梅家彎有著天壤之別的龍鳳。
“有誌者事竟成……”汗明朝漸漸明朗的上空吼叫了一句，這才騎上自行車下了茶林坳朝梅家彎的方向去了，汗明騎著自行車直接上了一道河堤。
早晨清新的空氣讓人格外的舒適，一位身才高挑，皮膚白嫩，模樣俊俏的姑娘坐在河邊的草叢中，看著漸漸明亮起來的天邊，姑娘叫梅林，是鳳美和淩明生的女兒，二十二歲，梅林的驚豔比當年的鳳美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她似乎比當年的鳳美文靜、靦腆了許多，離她不遠的地方有一群壯實的黑山羊在吃草。
汗明騎著自行車在河堤上行駛，他的精銳目光再搜尋目標，當他看到梅林，他下了自行車坐到梅林的身邊。
“梅林……”
“汗明，你來了。”
“你在想什麼呢，全神貫注的。”
“在等日出，汗明，記得三年前，你去當兵的時候，我們就在這裏告別的。三年來，我每天都會來這裏。”梅林說
“梅林，對不起，本來我是可以留在稅務部門工作的，可我選擇了回龍鳳。”
“汗明，你的選擇沒有錯。”
“梅林，謝謝你。” 汗明牽著梅林的手把她拉了起來，他們開始在河邊漫步：“梅林，在三年前我就想，我們龍鳳和你們梅家彎喝的是同一條河裏的水，為什麼我們龍鳳就沒有辦法改變？帶著這個問題，我想了三年，終於讓我想明白了，其實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問題，是思想觀念陳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