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孤家寡人
一
又隔了一天，汪家人還沒有起床，隻聽見門外鑼鼓喧天，還夾雜著汽車的鳴笛聲。正龍最先從床上一彈而起，出了屋子，把門外一幫剛剛從大篷車裏的男男女女還有幾箱子道具迎接進了屋。
“娘，這是我在縣城請來的戲班子，為我們汪家東山再起唱三晚的大戲。”
“孩子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張揚呢。”
“娘，一生一世，草木一秋，您就讓您的兒子風光一把吧。”
“老太太早，汪夫人好！”
院內，有幾個幫工已經搭好一個臨時戲台。下午，一輛敞蓬汽車停在了汪家門前，從車上下來一群男女，接著他們從車上搬下來一箱箱道具。 正龍打開鐵欄門把唱戲的迎進了屋。
大廳裏， 男女演員一進屋在精心化妝。
“你下樓去看看他們準備好了沒有，再把娘扶上樓去看戲。”
“老汪，我告訴你，這三天戲你一個人看。”說著鳳鳴想出房間。
“你站住！鳳鳴，娘最喜歡看戲了。記住，娘的太獅椅要放在陽台上最好的位置，還有，你們都得坐在陽台上陪娘看完這三晚的戲，不然，汗明要的那筆錢，我一個子也不會拿出來。”
“老汪……”她看著丈夫，這才發現自己這些年來，她好象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自己的丈夫一樣，不過，想到兒子汗明一心想完成的事業，鳳鳴隻好妥協，下樓去把汪老太扶到樓上的陽台，汪老太太坐在中間，正龍和鳳鳴坐在她的兩旁，美辰和漢明坐在他們的身後。一家人各懷心事。
戲台上正在上演《拜月記》，正龍跟著學唱戲裏的台詞：“同歡共樂我聽的真……”
“我不看了。”汗明第一個從桌椅上站起來。
“汗明，坐下來，把戲看完。”正龍對兒子說。
“爹，您告訴我，您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汗明啊，爹就是想要證明我們汪家東山再起了！爹倒想問問你，你一心想幫他們脫貧致富又是為了什麼？你最終的目的就是她徐鄉長坐的那個位子，對不對？好，你告訴爹，她一個月能拿多少錢，我付雙倍給你。”
“爹，您認為金錢真的能買到一切嗎？您太不了解您的兒子了。”汗明說完離開了陽台。
“汗明……這孩子，不為鄉長的位子，是為什麼？你告訴爹啊。”
二
到了第二天晚上， 汪家陽台上隻有正龍和他的寶貝女兒美辰在看戲，戲台上唱的《蔡明鳳辭店》。
“你奶奶呢？”正龍問
“奶奶說不舒服，早睡了，爹。”
“你娘呢？”
“她在房間看學生的作業。”
“你哥呢，他好象是吃了晚飯就出去了。”
“是，今天是他們自助組理論課的時間，爹，是不是人少看戲沒有意思？我看幹脆打開門讓龍鳳所有想看戲的人都來看戲，這樣就熱鬧了。”
“你為什麼不去忙？”
“爹，我……”
“你想為你哥爭取那筆投資款？”
“爹，你真聰明。”美辰誇張地笑著說。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都想著去幫那些忘恩負義的人呢？”正龍心裏這樣想，嘴裏卻道：“你是不是認為你哥的行為很偉大？很有成就感？”
“不是， 我隻是不想看到哥太累。”
“你哥累？”
“嗯，爹，難道你不心疼哥啊？”
“他是我兒子，我怎麼會不心疼？”正龍說道。
“爹，這就對了，你多一些疼哥的愛心，事情就好辦多了。”
到了第三天，汪老太、鳳鳴、汗明和美辰都沒有上陽台看戲。正龍進屋後搬了一把太師椅坐到寬敞的陽台上，手裏拿著記事本和筆在記載著什麼，他還不時眯縫著眼睛看著圍在鐵欄門外觀看的人，嘴角掛著鄙夷的笑。舞台上演的是《小姑賢》片段。正龍嘴裏哼唱的卻是《穆桂英掛帥》的唱詞：“大炮三聲如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