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的轉移
一
不知道為什麼，鳳蘭發現自己對兒女的全部感情都轉移到正龍的兒子的身上，自從女兒小菊離世後，她開始把汗明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她開始設身處地為汗明熱愛的事業著想，她為龍鳳脫貧致富之路爭取到一筆五百萬的資金。
“汗明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決定讓你去參加縣十佳青年先鋒的評選。”一天下午，從縣城開完會回來的鳳蘭興致勃勃來到正在給果園的蜜桃樹施肥的汗明的身邊。
“徐鄉長，其實，瑞雪才是我們龍鳳最優秀的青年。”
“汗明，你放心，瑞雪和你都榜上有名。”
“是嗎？那把我的名額給其他青年吧。”他說完進了另一片果園。
“汗明……”
晚餐桌上，瑞雪在陪鳳蘭吃飯，鳳蘭已經準備了兩份飯菜給瑞雪的父母。
“瑞雪，汗明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
“姑姑，您怎麼這樣說？”
“我今天和他說去參加縣十佳青年評選活動，他拒絕了。”
“姑姑，由著汗明哥吧。不過他心情不好可能是因為他父親的病。”
“他父親生病了？”
“嗯，是晚期胃癌，汪伯伯拒絕去大醫院看病，拒絕一切治療。”
“晚期胃癌。”鳳蘭手中的碗落在了桌上。
“姑姑，您沒事吧。”
“嗯，我沒事，你趕緊把飯菜送回家去，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姑姑，我走了。”
二
正龍神情倦怠地坐在梧桐樹下，他目光呆滯地看著鐵欄門外的某一處。這時候，鳳蘭來到鐵欄門外，她滿目深情地看著梧桐樹下的正龍。正龍抬起目光看到站在門口的鳳蘭，或許是因為自己患了絕症的原因，他看到鳳蘭的這一刻，心生出許多的柔情來：“鳳蘭……”
“是我……”鳳蘭不由走近了他。
“你是來找汗明的，他呀從早到晚沒有一刻停歇的。”
“不，我是來看你的。”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我是一個被判死刑的人了。”
“不是。我不相信，一定是醫院診斷上有問題，我建議你去大醫院全麵檢查一次，知道嗎，你看上去還是和從前一樣精神呢。”
“是嗎？你不用安慰我了，鳳蘭。”
“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我相信。唉，想想人的一生，就像天空的雲，終有一天會散去，對吧。”
“是啊，你為什麼不讓汗明陪你去大醫院治療？”
“你以為我的病還有希望治愈？”
“沒試過怎麼知道？”
“人啊太渺小了，去大醫院又能改變什麼呢？”
“正龍……”鳳蘭在正龍的眼神裏看到的隻是絕望和無奈，她也不禁悲從中來，為了不讓淚淌下來，她轉過身急步離去。
第二天一早，正龍悄悄離開了龍鳳，他隻給妻子鳳鳴留了一張字條隻有簡短的幾個字：我進城去了。
三
傍晚時分，一輛出租車停在雲天大酒店的門外，正龍從出租車裏出來，看到被七彩燈光環繞的高樓大廈，看到從身邊走過去的時髦女郎，正龍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個罹患重病的男人，他走進了雲天大酒店。從此，每天在雲城酒吧醉生夢死，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天，一名應召女郎打電話給賓館部經理文華，說一三零三房間的客人出現不正常的狀況，等文華趕到房間，這才認出光著身子趴在床鋪上的是美辰的父親正龍。
“汪叔叔……”
美辰接到文華的電話趕到雲天大酒店一三零三房間，她的父親雖然已經穿好了衣服，美辰一看就知道父親是怎麼回事，這讓她在文華的麵前感到羞恥和慚愧、無地自容：“你走吧， 我不想見到你。”這是她進房間對文華說的惟一的一句話。
“美辰……”文華當然知道心愛的姑娘想的是什麼，他知道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也無法讓她走出這個無法悲鳴出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