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三,一般情況下,這兩天的機票都還算好買,差不多要到初五左右,機票才會開始緊張。
張望此刻在自己家裏查詢航班,訂機票,把通話中的手機夾在了肩膀和耳朵之間,她問管止深:“xx……xx,xx……xx,這些當中,訂什麼時間的票?油”
他說:“01:59……03:43。”
“好的,馬上就好。”張望點頭,給他訂了今晚淩晨過後從z市直飛往南京的機票。手機通話由管止深那邊切斷,張望訂完機票關上手提,心裏替管止深感到高興激動,終於找到了。
剛才聽聲音,管止深應該是在室外的,張望抱膝坐在沙發裏,抬頭看向了窗外,z市今晚大雪紛飛,一片一片落下郭。
漫天白色美麗飛絮,飄來飄去,讓她眼酸地想起了逝去的愛人,每年春節,牽掛那時愛過的那樣一個人,永遠的愛人
管家老宅,張望是淩晨00:30分抵達的。
她先是去了集團的頂層,拿了管止深需要的一切證件,還有他處理工作時要用的東西。此次管止深過去南京,保守估計,怎麼也要半個月才能回來,以阿年身體現在的糟糕情況,要仔細養好才可以動身。
畢竟,阿年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張望和方雲一起整理好了他的行李箱,該拿的拿了,該帶的帶了,張望抬頭問他:“管總,有什麼是需要我明天立刻處理的嗎?”
最近這些天,有不少的事在進行,有關部門一直在盡心盡力地為管止深忙裏忙外,市局的局長就是第一個要答謝的。
現在,阿年和方默川都找到了,那麼跟有些部門的聯係,也應該告一段落。但是,明天才剛初二,張望沒有見他點頭,不好貿貿然地大初二就給某些領導致電。
他看著手機的屏,皺眉點頭:“初三吧,你全權代表我,私下去幾位領導家裏拜個年。就說我本人去了外地,回z市一定把人安排到一起吃飯。”
“好的。”張望點頭。
方雲聽得雲裏霧裏,問:“阿年怎麼就去了南京?這中間到底怎麼一回事?傷了,傷了哪裏了?”
張望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從她進門,方雲就打算要問些什麼,但她一直忙著上樓下樓的收拾東西,她表現的時間太緊,說怕忘記拿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就一直沒有和方雲說上話。其實,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怕忘記拿?錢,人,全都過去了南京就萬事ok了。方雲口中的這些問題,當然,還是要由管止深本人來回答比較好。
管止深頗為惆悵地說了一個這件事情的經過,也許他腦海裏,已經編造了很多個版本,選了這其中一個,聽上去家人會相信的說了出來。張望聽著,看著,這麼些年,她就覺得管止深是說謊最不眨一下眼的人,那麼自然。
這個故事中,他單單地摘出了方默川。也沒說阿年懷孕,等他到了南京看到阿年健康,再通知家裏。
要離開了,到了差不多的時間,他自己拿了行李箱放在車後備箱,手臂很有力量,他關上後備箱門,回頭對母親說:“媽,我爸和我爺爺回來,您替我解釋一遍事情經過,我先走了。”
“路上慢點,別抽煙。”方雲叮囑。
他點頭,上車。
張望也上車。
一起去機場的路上,管止深開車,張望坐在了副駕駛上,聽他交代一些管家人不適合聽的事情,交代完公事,他又說:“初三,安排一個人過來南京,我需要一個人,辦事有效率的,這次去南京的時間可能會長,一個月還是半個月,要看阿年的情況,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什麼樣,一眼都沒有看到。”
張望點頭,問:“管總,為什麼沒說這是方默川做的。”
他看著前方漆黑的路,手把方向盤,這條去機場的高速公路,淩晨時間,又因為是過年,路上真的除了這輛車一輛沒有了。他說:“我的心裏怨默川,還是不怨默川,這都隻是我一個人的是事情,跟家人沒有關係。願意聽他道歉與否,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願不願意原諒他,是要弄死他還是教訓他,這還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和他都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再也不會一有事就找爸媽爺爺處理。”
送完他去機場,張望開他的車回了市區,路上張望接到了江律的來電,要約她一起吃火鍋。一個小時之前還是初一,初二剛到一個小時而已,新年吃火鍋,且是淩晨,這吃的是什麼飯?
張望拒絕。
“我有事要跟你見麵說,見一麵吧,我又不能把你賣了,你這麼怕晚上出來見人?”江律激她。
張望去見了他,並不是因為江律激她,是因為無聊。
江律住的地方她是第一次來,家裏已經神奇地弄好了涮火鍋用的材料和食物,張望洗了個手,坐下。
聊了兩句,開始下東西吃。
這會兒,張望也餓了,外麵太冷。
談起阿年,談起這短短的一年裏,阿年,方默川,管止深,三個人之間的變化,張望不由感慨萬分。
“方默川這個小子,不壞,但的確是欠教訓。”她說。
江律點頭,同意。
論起管止深對待這件事,和對方默川的態度,江律能懂管止深,這是他一貫的做派,從懂事起,從未改變。
江律說:“你們gf投資集團內部,由他直接接觸的一些高層,都是由他親自選拔提上來的,這沒錯吧?他認為無論男女職員,到了該成熟獨立的年齡,若要在他指定的這個職位上生存,就一定要有他心中要求的十二分的理智和淡定。你可以說你做不到,這要求太高,但是你能做到什麼?自己想,想到了自己能做到什麼,那你就去那個位置上生存。口袋裏揣著一塊錢,卻去遙望櫥窗裏的黃金鑽石,買不到就會怨鑽石黃金太貴,這是一個人最無能的表現。可能你們管總看過了有一千人,或者不止,但他提選的隻有不到十個,甚至兩個,一個。”
“嗯,他最反感的,是不會理智思考事情,遇事不淡定,做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還好我不是。”張望笑。
“但是這樣的人很多。”他說。
張望知道這樣的人很多。張望覺得自己原本不是一個這樣的理智的人,生活的也不太快樂,會為了去世的愛人跟蔣雅較勁,但跟在管止深的身邊久了,知道一切沒有用的事情都萬萬不要去做,因為那樣的人始終不會得到快樂。
有些時候張望仍舊會走進迷茫裏,比如今天問了管止深,為什麼不把方默川做的這件事告訴家裏人,幫他隱瞞的目的是什麼?
管止深說,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決定怎麼去做,都已經是兩個成年男人之間的事。那張望就會立刻明白,不要去做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不要把兩個人本能解決的事情牽扯到第三個、四個,你關心的人們身上。因為自己的一件不開心事而去拖累無辜的人,就好比某些古時候和現在都會有的政治事情,往往會導致一些無辜的市民群眾跟著受傷,失去性命,你有事解決自己的事,針對你的敵人,為什麼要牽扯別人?大同小異的道理,他隻對方默川,不對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