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們有空的話,可以邀著一起,晚上吃頓飯嗎?”她說。
陸子初的眸色黑黝黝的,手指翻動,握著她的手,“好。”
……
t市黃昏,街道喧嘩而又擁擠,一座座高樓大廈被晚霞點綴的光彩奪目,飯店位於市中心主幹路,臨街。
剛到那裏,車還沒停,就聽到薛明珠扯著嗓子喊她的名字“阿笙”。
薛明珠、關童童都在,江寧還在路上,停車位不好找,薛明珠握著阿笙的手,把她拉下車,吳奈坐了上去,示意陸子初哪裏有停車位。
後來阿笙問自己: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她還會下車嗎?
她注定沒辦法回應自己的問題,因為時間隻會拉著他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殘酷著呢!
飯店對麵的電子屏幕上,一段廣告之後,開始出現商業新聞,阿笙最初茫然抬眸是因為主持人提到了“鑫耀”兩個字,姑姑?
不是姑姑,伴隨著“韓總”一係列字幕,她在車輛橫行的馬路對麵看到了韓愈
那天的記憶很混亂,她拚盡全力試圖逃離那個地方,身後一道道“阿笙”宛如這世上最無情的催命符,逼得她無所遁形。
“阿笙——”
陸子初的聲音,急促,仿佛雲煙,一下子就沉進了此起彼伏的刹車聲裏。
晚霞大街,阿笙眼前是白花花的車燈,腦海一空,伴隨“砰”的一聲響,身體被人毫無征兆的推到一旁,旁邊是一輛緊急刹車的汽車,阿笙左側頭骨就那麼狠狠的撞在了車身上。
鈍痛迅速在腦海中蔓延,瞬間無情炸開……
殷紅的鮮血從她發絲裏緩緩流淌滑落,很快臉頰上沾滿了腥膩。
“子初——”
頭部嗡嗡直響,阿笙踉蹌站起身,車主從車裏紛紛探出頭,她努力的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真當她看到那人時,全身血液仿佛被寒冰過濾過。
阿笙徹底崩潰了,捂著嘴,茫然的看著四周,倉惶大哭。
鮮血從陸子初嘴裏湧出來,吳奈雙腿發軟,可以肯定的是,肋骨斷裂,就怕傷到了內髒……
吳奈忍著淚,寬慰道:“子初,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再撐一下。”
陸子初吃力的抬起手,指向站在一旁,哭得聲嘶力竭的顧笙,伸出的手,是一種無言的召喚。
血霧中,阿笙跪在地上握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臉上,頭上流出的鮮血溫暖了他的手,可他的手為什麼還那麼冷。
她不該回來,她怎麼能把他帶進地獄裏?
“顧大膽,我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哪能那麼容易就出事?”他呼吸遲緩,話語很輕,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子初,子初……”她已說不出話,淚水一滴滴的往下落,他是她喜歡的男人,遇到任何事,都會寬容待她的人,可如今他就那麼虛弱的躺在地上,仿佛隨時都會離她而去。
她抓著吳奈的手臂,越哭越傷心:“你救救他,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好好報答你……”
老天已待她如此苛刻,別再讓他出事,隻要他好好的,她會離他遠遠的,再也不拖累他。
吳奈緊緊的抿著唇,淚水砸落,想說些寬慰阿笙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他是醫生,見多了生死無常,但此刻卻異常恐懼不安,他在害怕……
吳奈襯衫衣擺被一股細微的力道扯了扯,他俯首在陸子初嘴邊,熱氣伴隨著血腥味蔓延口鼻,吳奈忍著淚,隻聽他輕聲說道:“你是醫生,她信你的話,你對她說,我沒事。如果我真的有事,你把她送回西雅圖,交給她哥哥,這世上誰都可能會傷害她,隻有她哥哥不會……”
吳奈心髒失去了往日跳動節奏,那些淚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遺言嗎?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對嚇壞的顧笙開口說道:“子初不會有事,我是醫生,你信我。”
她似是在黑暗裏看到了希冀的光,緊緊的抓著陸子初的手:“子初,你不會有事的,吳奈說你不會有事。”
“嗯。”
陸子初笑了,幸好,傷得最重的那個人不是她,她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阿笙啊!重逢後,我能為你做的事情這麼少,這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