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她願意離開他(1 / 2)

臥室靜謐無聲,室內拉上窗簾,略顯昏暗的光線帶著老舊的溫暖。

陸子初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阿笙,她睡得很熟。

愛情是什麼,它不是供氧呼吸機,需要的時候吸兩口,不需要的時候就棄之一旁,它是生活中無處不在的氧分,擁有時不知滿足,失去時空虛落寞。

6年過去了,沒有人會一成不變。他的目標,不僅僅是一個鑫耀就能敷衍了事,區區一個鑫耀,宛如沉澱在深湖的死屍,他何曾放在眼裏?

6年前,韓愈不動聲色的織就了一張陰謀大網;6年後,命運重新開啟,這場持久戰,他耐心十足,會不惜一切陪著他慢慢耗咬。

客廳裏:向日葵殘碎的花瓣,破碎的玻璃渣和陶瓷罐,濕漉漉的清水,混合在一起織就成了一室狼藉。

陸子初從樓梯上走下來,手臂簡單處理過,換了一件黑襯衫。身形修長,越發襯得眼眸疏淡幽深铩。

吳奈正在清理客廳。

“你回去休息吧!這裏留給我收拾。”他走到茶水間倒了一杯水,留給吳奈一道背影。

吳奈是不可能離開的,看著陸子初,擰眉道:“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陸子初沉默喝水,那些晦暗的過往是他不曾向人訴說的隱痛,每想一次就會有血流湧進腦海。

——曾經的顧笙已經死了。

——現如今我神智安好,你覺得沒什麼,一旦我腦子不清楚,你會看到不一樣的我,你會對我失望,你會後悔……

這是她在西雅圖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在那些他不曾參與的年歲裏,不敢想象她都是怎麼一天天熬過來的?

凝滯的空氣,帶著陰沉死氣,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幻化出魑魅魍魎。

“她什麼時候能醒?”

陸子初的聲音漂浮在空氣裏,帶著淡淡的沙啞。

“不確定,不過短時間內她不可能醒過來。”

……

藥物作用下,阿笙睡了整整20個小時,腦子有接近幾分鍾都是空白的。

她很沉默,也很安靜,沒有向人發脾氣,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靜靜的坐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任何人跟她說話,都被她抗拒在外,但她又是聽話的,陸子初送到她嘴邊的飯,她都乖乖的吃了。

於是他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都是知道的,她隻是想要安靜獨處,困守在象牙塔裏,守住自己的喜悲。

陽光明媚,氣候涼暖適中,光束照在她的眼睛上,阿笙臉色近乎透明。

他把她垂落在膝蓋上的手指包在掌心裏,他的手心很涼。

“阿笙,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陸子初目光深幽平寂。

真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嗎?如果沒有,她怎麼會想不開呢?她一遍遍的問自己,她在大學裏那麼辛苦奮鬥,難道隻是為了過這樣的人生嗎?

她的人生毀了,事業毀了,就算得到陸子初,她也無法彌補六年缺失。

之前聽到的話語猶如噩夢一場,逼壓著她的眼眶,想起就忍不住顫抖。

像她這樣的人,注定會成為他的包袱,沒有她,他會活得輕鬆許多。

愛情對於她來說,就像是隆冬季節,玻璃上哈出的那口熱氣,不是她用手指在上麵寫上“天長地久”,他們就真的能夠走向天長地久。

她看清了,那一秒她寫的是:鏡花水月。

……

石濤給陸子初打電話:“阿笙怎麼樣?”

他剛給阿笙洗了頭,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胸前,眼睛烏黑澄澈,盯著室內某一角,她可以這樣坐上很久。

陸子初淡淡的移開視線,“不肯說話。”

石濤良久沉默,過了許久,對陸子初說:“要不中午一起聚聚,這幾日薛明珠她們幾個沒事就來彼岸,打聽阿笙現狀,看得出來挺關心阿笙的。”

陸子初倒了一杯水,端給阿笙,她接了,安靜的喝著。

他看著她,出去走走也好,總不能一直悶在房間裏,開口問她:“還記得薛明珠、關童童和江寧嗎?”

她沒說話。

“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

她不說話,他就沒有再問。

下午醒來,看到他靠著沙發睡著了,他還那麼年輕,但眉眼間卻沾染了太多滄桑。

阿笙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下床走近,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一向淺眠,睫毛顫動了一下,下一秒睜開眸子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