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破,所以才會難過(2 / 2)

展鵬垂眸,眼裏有淚水蒸發:“韓愈,你怎麼能那麼狠?她到死還在維護你母親,維護韓家名聲,但你是怎麼對待她的?”

韓愈眼底攏上了一層陰霾,冷冷盯著展鵬:“你想要多少錢,我的意思是封口費你要多少?”

“我不要錢,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人都死了,還要錢幹什麼啊?”展鵬聲音很輕,仿佛融在了茶霧裏,飄渺,沒有絲毫重量。

韓愈靜靜開口:“為她不平?”

展鵬疾聲道:“對,我為她不平,有些真相你應該知道,給你寄去錄像帶,是想告訴你,你當初錯的究竟有多離譜,你欠她一聲對不起和謝謝。”

昔日韓愈,無非是冷酷無情,但何曾狠戾到如

tang此田地,可歎世事無常。

韓愈是不可能跟顧清歡說對不起和謝謝的,他有自己的立場,而且十分堅定。他抬眸看著展鵬,眸子淩厲,雖然隻是一眼,但力道驚人,就算是展鵬看了,縱使沒有膽寒,但揪著一顆心卻是真的。

他啞聲道:“你說你當初發現的是錄影母帶,可我收到的不是,母帶還在你手裏?”

“我把母帶交給了陸總……”

宛如血流湧上腦海,韓愈身體血液倒流,仿佛要確認什麼一般,厲聲道:“哪個陸總?”

展鵬說:“陸昌平。07年交給他的時候,原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這件事在陸家早以不是秘密,這事不僅陸昌平知道,韓淑慧知道,就連陸子初也知道,他們一直瞞著你。陸昌平原本想拿錢堵我的口,但我對他說,我做這一切隻是能夠讓顧總安息。因為我知道,陸家和韓家是血緣之親,不可能利用錄像帶炒作。前幾天寄給你的錄像帶,是我唯一複製的子帶,因為我一直覺得當時鑫耀出事太過蹊蹺。錄像帶的秘密,我原本可以死埋在心裏一輩子,但我前不久偶然間獲知07年逼得顧清歡走投無路的那個人竟然是你,顧清歡被你間接害死,我想不明白,她這是圖的什麼啊?”

明明這些話都是用來刺傷韓愈的,但說出口,展鵬心裏卻有著說不出的痛,蒙著臉,手指間有晶瑩滑出。

宛如驚雷霹下,韓愈體內有一種戾氣爭相遊走著,眸子裏一片死灰色,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痛似乎隨時都能撕裂他。

陸家知道?他母親的淫穢不堪全都暴露在陸家人麵前,一瞞經年,這是怎樣一種寒?

展鵬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離開前他說:“韓總,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父親當初跟你母親離婚,正是因為你母親婚內出軌了。陸家知道的比我多,或許你應該去陸家把有些事問清楚。”

是啊,他應該去陸家問清楚,他衝出茶樓,身後任洋和歐陽浨在叫他的名字,他聽不到聲音,一心隻想去陸家,卻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迷失了方向。

他的精神防線被擊垮了:殘缺的家;父母一前一後離世;獨居異國假裝無謂,暗夜舔舐著傷口;此生深愛的妻子,隔閡疏離……

周身重量全都抽空了,磅礴大雨中,他忽然跪在地上悲慟大哭。

“學長——”

歐陽浨走近,忽然很害怕,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怕,她隻知道這樣一個韓愈仿佛迷了路,外表再如何光鮮,其實一顆心早已滿目瘡痍。

她蹲下身體抱住了這個失聲痛哭的男人,雨水打在臉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眼淚。

任洋撐著傘,護在兩人頭頂,茫茫人海,不知歸處。

……

束河那麼熱,擺明了晚上會下雨,阿笙被滴滴答答的雨滴聲驚醒,身下濕濕的,手指觸摸到,身體僵了。

赤腳走到陽台上,風吹打在臉上,生疼一片。

陸子初在客棧男主人幫助下正在做木工,老板娘看到阿笙,對陸子初笑著說了一句,他抬眸,看著阿笙,嘴角笑容溫柔。

阿笙笑,緩緩背轉身子,眼睛潮濕,她想和這個男人一直走下去,別對她和子初這麼苛刻,如果上天厚待她,她願意拿她僅有的去交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