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也不知道他帶傘了沒有。
換好床單,梁茉站在阿笙身後對她說:“晚飯好了,我上樓叫你和陸先生。”
阿笙轉臉看她,嘴角笑容彎彎:“謝謝。”
梁茉笑著離開了,她是喜歡阿笙的,安安靜靜的女人,身上有一種沉靜的知性美,話少但良善。
梁茉不曾知道,也很難想象語言對於顧笙來說,究竟有多吝嗇,更不曾想過,以前的顧笙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她是幸運的,因為她在束河客棧遇見顧笙的時候,顧笙正在努力和這個世界去交流,倘若她見到以前的顧笙,她會驚覺眼前這個女人可以接連好幾個月不說一句話,
和外界脫離太久,有很多感覺也開始變得不清晰起來,但她總會想起陸子初,始終相信這輩子最懂她的人一定是他。
他的身上沾染了濕氣,收傘,脫了外套,這才提著袋子走向她。水珠從袋子外滑落,他拿出一包衛生棉,撕開包裝,取出一片遞給她:“去洗手間換了。”
阿笙開始想象,當他幫她購買衛生棉的時候,如果身旁有女人在,他該有多麼尷尬。可他在麵對她的時候,音量不高,短短幾個字,無言的舉動,卻包含著太多太多。
很多時候,她為陸子初感到不值,世間美好女子那麼多,可他偏偏把青春無償送給了她,以至於哪怕現實再如何不盡人意,她也相信她可以和這個男人相伴到老。
盆子裏,床單被血水浸泡著,阿笙皺了眉,怕他看了多想,阿笙把水倒了,來回換了幾次水,直到顏色趨於正常,這才作罷。
從洗手間出來,他並不在房間裏,幾分鍾後他端了一盆熱水進屋,無聲放在了床邊。
他說用微燙的水泡腳,堅持15分鍾,有利於促進血液循環。他沒說,那些暗沉的經血,讓他心有餘悸。
衝了一杯黑糖水放在她麵前,她泡腳的時候,他重新回到洗手間洗床單,阿笙轉眸望著窗外,隆冬季節,但他安靜的守護和沉默的等待,早已在她心中長成了參天大樹,在那道虛掩的洗手間房門後,也許再次打開的時候,會有一抹淡淡的笑,忽然間就那麼闖進她的世界裏。
“嘩嘩——”
床單在陸子初手中,因為絞擰力道,水流一縷縷的滑落在盆子裏,察覺柔軟的身體偎在他的背後,他先是一僵,隨後放鬆身體,嘴角勾起:“添亂。”
“我上輩子一定是小偷。”阿笙環住他緊實的腰身,汲取著溫暖。
“嗯?”
她慢吞吞道:“你看我偷了陸子初這麼多的情意。”
陸子初抿嘴笑,任由她抱著,一點點的擰著床單,笑而不言。
該怎麼告訴他的阿笙呢?對她,他總會有占有欲爆發的時候,她是他的,沒有人可以奪走。愛情世界裏,此生隻愛她一人,就算掏心挖肺也要專心去愛。
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女人再愛一個男人,在很多人眼裏,也隻是愛而已,但男人如果癡情去愛,便會比女人癡情還要感染人。
晚餐阿笙吃的不多,客棧老板叫邰銘,是個健談的人,所以一頓飯下來,還不至於冷場。
偶爾梁茉同阿笙說話,阿笙也多是頗有興味的傾聽著,梁茉收拾碗筷的時候,阿笙起身幫忙,梁茉笑著阻止:“在束河或是麗江,就算你什麼也不做,也不會有人指責你是一個懶惰的人。”
阿笙眸光柔和,原來懶惰並不會讓人覺得很羞恥。
陸子初和邰銘說話的時候,阿笙靠著他睡著了,他看著躺在他臂彎裏的女人突然覺得很平靜,仿佛所有的俗世紛擾全都被他拋棄在了束河煙雨中。
束河,深夜,滿院花草沐浴在雨霧中。廊簷下,燈光朦朧,柔和的照耀在他和她的身上,男子嘴角有著溫和的笑。
一生最懼糾纏,卻想被一個叫顧笙的女人糾纏一輩子,這是怎樣一種糾結心理?愛,最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