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母女,上輩子的仇人(1 / 2)

“是我的錯。”

陸子初的聲音是充滿魔力的,字正腔圓,擁有一口比標準廣播員更有魅力的普通話,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前仆後繼為他著了迷。

“因為你讓方小姐念念不忘?”阿笙收斂笑意,溫聲道:“我也沒損失什麼,不要為難方小姐。”

陸子初隻笑不語。他若應答,必定不會欺騙她,不應,這事也就敷衍過去了。

他並不是一個遇事瑕疵必報的人,尤其還是對女人,但這次是真的觸及到了底線鈐。

臥室靜謐,陸子初掌心貼合在阿笙的膝蓋下方,側臉完美,如果可以忽略他緊繃下顎的話。

阿笙腿腫了起來,他坐在床上,伸手幫她按摩,阿笙知他今天很忙,原想催他回公司,但想來他並不會順了他的心思洽。

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有他按摩著,倒也不覺得難受,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他從未問過她,那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車禍又是怎麼來的,有些傷疤縱使過了多年,每每觸及,依然會痛徹心扉。

怎麼告訴他?她是看到他歸還的銀戒,所以在去找他的路上出的車禍?又怎麼告訴他?那時候的她是那麼絕望,覺得天大地大,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棄兒……

朦朧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修長微溫,整隻手都被他包裹在掌心裏,竟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就這麼好好睡一覺吧!不理會外界喧囂,把問題暫時交給他……

這天下午,陸子初兌現諾言,把顧城和流沙接到了海邊別墅,顧城看到阿笙,懸著的心鬆了下來,那個麵帶微笑,燦若蓮花的孩子似乎又回來了。

她在束河買了許多紀念品,很大一部分都是給流沙買的,孩子看了很喜歡。

顧城走到陽台上抽出一支煙,慢慢的點了火。

阿笙透過落地玻璃看他,顧城是天生的衣架子,背影挺拔,但趴在陽台欄杆上時卻透著孤寂和滄桑。

束河勾起了他的回憶,那些回憶裏曾經有一個依依,而現在故人已不在。

他的心境,她是理解的,所以並未上前。

昔日兄妹無話不說,多年過去,他和她早已習慣向彼此隱藏悲傷,所以展現給對方看到的永遠都是歡喜,不知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流沙擺弄束河特色禮品時,對阿笙說:“姑姑,爸爸說今年有可能會在老家過年,到時候奶奶也回來。”

阿笙臉色變了,那聲“奶奶”讓阿笙一顆心使勁往下沉,往下沉

她憤怒了,那份怒氣沒有宣泄在孩子麵前,她把顧城叫到了書房,似是覺得冷,隻有抱著雙臂才能給自己帶來些許溫暖。

“她要回來?”阿笙聲音淡不可聞,目光裏隻剩下最深沉的噩夢。她仿佛看到自己當初是怎麼被她關在了房間裏,她是怎麼被她折磨的精疲力盡。

“誰?”顧城皺了眉,阿笙看上去很焦躁。

“她,她……”阿笙一聲重過一聲,到最後近乎吼道:“她——”

顧城心裏似是堵了一塊巨石,他忽然明白阿笙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了,眸色轉瞬變得複雜,“阿笙,不管怎麼說,她畢竟生養我們一場,你回國後,她每天都在念叨你……”

“她可以給我打電話。”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冷不熱的譏嘲,好像另一個陌生的自己。

“她不敢。”

“怕刺激我?”阿笙嗓音陡然一變,像是平靜的湖水乍現洶湧,“在她眼裏心裏,我還是她女兒嗎?西雅圖全家福裏為什麼你們都在,唯獨沒有一個我?我在哪兒?你知道我看了之後,是什麼感受嗎?我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就連徐秋也可以出現在上麵,為什麼我不能?”

在此之前,顧笙從未宣泄過憤怒,或沈雅,或韓愈,但這次,她的逼問宛如密密匝匝的冰雹,直擊人心。

她是那麼極力克製情緒,以至於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著,顧城見了,一顆心猶如壓了千斤巨石,動彈不得。

顧城輕聲歎道:“阿笙,就那麼恨嗎?”

阿笙眼底浮現曾經一幕幕。那日,母親剁掉手指,她倉惶撿起:“媽,我們去醫院。”